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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天还没亮,许是连着忙好几天,于家人都疲累不堪,昨天于山洞房前,老于让他晚点起,反正家里人都得歇歇,平日里这个点马氏都起床开始忙东忙西,现在还没动静。
太阳还没升起,黑暗中,农家宽敞的大院里满是放鞭炮后剩下的纸屑,院子中的那棵大树沙沙作响,闪现出一片绿光。现在麦子快熟了,一阵阵麦子成熟那特殊的香味不时传来,充满小小的于家村。
于家院子里,偏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梳着乱乱发型的圆脸姑娘精神奕奕的走出来,她看院子没人,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米白色对襟上襦包裹着的胸顿时突起,她忙缩起胸,低低的咕囔几句,轻手轻脚关上门,悄悄把大门开一条缝,把自己挤出去。
这姑娘便是祁蕊,她大清早的被那麦香味给勾的流着口水起床,于家旁边就有一片麦地,祁蕊不知道是谁家的,走几步就到麦地里,左右看看没人,她猫着腰钻进一块麦田,专心致志的找绿色的还没变黄的麦子!
前几天王氏从田里回来带了一些,烤着分给她和小明,祁蕊自觉是大人,尽管馋得流哈喇子,还是忍着只吃一串,剩下的都喂给小明。昨天晚上,她做梦梦到自己在一片绿色的麦田里撒欢儿,然后她就真的闻到麦香,难得早起去找绿色麦子准备烤着吃。
现在的麦子大都成熟,很少有绿色的,有的话也是那些后来发芽的。正当祁蕊蹲在麦地里,一手抓着一小把绿色麦子,眼睛发光地盯着那小小的一根麦穗。突然,她听到有人低声说着话走过来。祁蕊就算脸皮再厚这样偷人家麦子时被发现也会脸红,她其实知道麦子快熟了,这样的麦子不会被村里人收回家,但是作为一个生活在中华岛强烈的八荣八耻的熏陶……擦擦擦,她脑子又开始胡思乱想,还是乖乖的蹲在地里别让人发现,等他们走后她再出去。
祁蕊现在已经无力哭泣,面无表情的她只想给后来人一个忠告:瞧!这个吃货就是为了几根麦子被人游街示众羞愧而死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祁蕊的心都要跳出来,她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屏息凝神,一手……紧紧的抓着那几根麦子,祁蕊想好了,就算游街示众她也不会放弃她亲爱的麦子的!这是作为吃货最起码的尊严——要保护已到手的食物不被夺走!
眼看那几个人都要走到祁蕊跟前,吓得要死的祁蕊急中生智,她低头默念:“隐身!”
“大哥……你看错了吧?这会儿哪有什么兔子,咱得快点办事,眼看天都快亮了。”
“奇怪,明明看到一个大肥兔子的,好大好肥的一只,尽够我们哥几个好好的吃一顿酒的……算了,我们做事吧。”
隐身中的祁蕊心中破口大骂:“你才是肥兔子!你全家都是好大好肥的兔子!又特么一群坏蛋!”虽然黑暗中看不清楚这几个人具体什么样子,但是她看到那个被称为大哥的人脸上有一颗闪闪发光的大—黑—痣!果然是她刚来那天想拐走她的那个高某某啊!祁蕊心虚,莫非因为老于救了她,这几个混混来算后账?
可是接下来几人的一番谈话打翻她的推理,因为眼前这几个傻白以为旁边没人把计划说出来了!
原本几天前于家哥仨为了防止老宅的人在他们举办婚礼时捣乱,真是好好的布置了一番。先是于田,光明正大地跑去跟老宅的人说,如果他们敢在于山成婚时做坏事,不但他们全家人会出来找事,而且,以后他们以后见到于小宝就会揍他一顿,到时候,就算是于老娘再怎么撒泼打滚儿,再怎么威胁要毁了于书的名声让他读不成书什么的也不会心软!于大伯这个伪君子,嘴里喊着冤,口口声声说于田诬陷他们家,被于田坚定的无视掉。
再是于书,于小宝这人读书不成,被先生赶出私塾,却还是喜欢自称读书人,总是跑到镇里跟那些读书人饮酒作乐,谈诗作画,虽然跟他一起的人都知道于小宝肚子里没几滴墨水,但是一来于大伯跟镇里那些地痞无赖关系好,他们不敢得罪;二来于小宝才学虽然不成,人还是很大方的,他们也就给他留几分面子,不戳破他。
于书考秀才时的成绩乃是镇里第一,镇里那些读书人多次邀请他去谈谈考试方面的事都被他拒绝,而这一次,于书大大方方地接受了邀请。于小宝当时正在恭维一个读书人的字,然后他看见一群人拥着于书走进酒楼,平时那些人对上于小宝时的嘴脸都是满脸无奈加不屑,这时却满脸巴结着打探考试方面的事以及某些作文技巧。
于书虽然才十六岁,却已经是大人模样,一身飘逸的青衫,俊秀的脸庞,加上那股书香气质,整个人都有一股谪仙的模样(如果祁蕊在这儿,就会说:装逼!),旁边人看着既羡慕又想和这个人结交,却无法对这人的品貌产生嫉妒心。
于小宝在旁边看的满心不是滋味,正当他满脸扭曲的窝在角落里看着于书时,于书却满脸笑容的向他走来,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音和读书人的清越:“这不是堂兄吗?真是好巧!堂兄怎么不在座位上坐着,却又如何站在这里?”
旁边有那不了解两人关系的人,一听于小宝竟然是于才子的堂兄?连忙跟着巴结道:“原来这位是于秀才的堂兄啊!倒是小看你了,不才这里赔不是了。”
“是啊,是啊,于兄,在下以前多有冒犯,还请你海涵啊!”
“于兄这么一个宽宏大量的人又岂是你们这些小人之腹可以揣度的?于兄一向低调而又隐忍啊!”
一片拍马屁的声音把于小宝砸晕了,虽然他不知道于书要干什么,但是被祁蕊评价为脑容量太小的他根本就没心思去想这些,他满脸傻笑着接受众人的夸赞,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是飘的,于小宝觉得,自己不虚此生了!
于书冷眼看着于小宝在那里飘飘然,暗自冷笑:“果然如小蕊说的那样,脑子不好使,以前倒还高估了他!”他存心要为祁蕊报仇来着,虽说他武力不行,心理战术倒还能玩几把。
这时于书的一个同窗假笑道:“于兄,既然您是于秀才的兄长,想必学识也是很高深的,不如我们做诗讨论,大家一人即兴作一首诗,并当场吟出来,以此来作为探讨。”
旁边的人纷纷附和。
于书微微一笑:“也好,大家也可以切磋一下。”于书都同意了,别人当然不会反对。这时众人已经开始做准备,或凝神思考,或高声讨论。
于小宝觉得自己的心顿时“哐嘡”一声,落地摔得粉碎!作作作诗?他不会啊!当年他甚至连平仄都没学会,因此才会被先生嫌弃,然后给赶出私塾的。于小宝白着脸,惶惶然。倒不是说于小宝多看重脸面,单看他不顾脸面地跟着祁蕊回村子大肆炫耀自己被女人打就知道他不在意这些。但是这个神人却非常在意自己在读书人圈子里的地位,所以他的心现在一直往下沉。对于刚才提这个建议的人,于小宝看着他,眼睛都要冒火了!
于书好好的欣赏了一会儿他千变万化的表情,然后走过去,在于小宝旁边站定,看都不看他,轻声道:“于小宝,我倒可以帮你度过这个难关呢!”
于小宝猛地看向他:“你会这么好心?”
于书冷笑:“当然是有条件的,我二哥这次成婚时,你不许去捣乱,不管有什么心思,给我收起来。我言至于此,一句话,你可答应?”
眼看众人陆陆续续的表现出已经做好诗的样子,就算于小宝不想放弃那个唯一可以抢过连莲的机会,可是这诗的事迫在眼前,还是先解决这件事,至于连莲的事,他答应了,不是还有他爹嘛!于小宝脑子里毕竟不全是浆糊,他想通后,点头。于书低声给他念一首别人挑不出毛病的诗让他背,自己则是施施然走到一边。
等于小宝念出这首诗后,众人想想,中规中矩,倒也不失为一首佳作,顿时又开始对于小宝大力赞扬起来。
于小宝经历过天堂——地狱——天堂一日游之后,整个人都虚脱了,擦擦汗就告辞回家。等跌跌撞撞的回家看到于老娘和于大伯时,忙把今天的事说一遍,让他爹不用理他,按计划做事,就当他不知道。为这,于老娘还满口子的夸于小宝聪明,骂于书这小崽子不安好心,仗着自己才学好故意欺负于小宝。
最后,是于山出场,他够霸气,决心够大,在成婚那天直接用蒙汗药把老宅一家人给放倒了,并且确保每个人都有喝那蒙汗药,老宅的人睡了一天一夜,直到后半夜才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