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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柳疏计算的时间差不多，过了半日左右，药效就逐渐开始发作了。
伊诺克微眯着眼，头脑逐渐昏沉，柳疏将他搀到那张小榻上躺下，美人榻对于高大的巨龙而言依旧窄小得过分，只不过此刻，他们都顾不得这些了。
伊诺克的身躯逐渐滚烫起来，四肢也在药物的功效下失了力气，神智却无比清醒，一双眸子合不上般大睁着，这种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令他有些惶然，可想到柳疏就在身边，又放下心来。
他就这样不知来由又一厢情愿地信任着他。
可惜，这份信任没能得到报偿。
柳疏缓缓站起身来，停在伊诺克身侧，垂眸落下的目光像是睥睨，神色淡得令伊诺克有些心慌。
一开口，语气却柔和至极。
“怎么样了，现在是什么感觉？”
伊诺克虽觉得有些怪异，还是依言答道：“很不舒服，感觉好像不能动了，但很清醒。”
“果然如此。”柳疏俯下身，轻轻摩挲着伊诺克的眼尾，语调温柔缱绻得令人心醉，“那么，就要开始了。”
“开始……什么？”伊诺克本能地觉得危险，却又下意识想去信任他。
“抱歉。”柳疏虽是在说着道歉的话，唇畔却带着笑，“我骗了你。”
伊诺克呼吸微滞，四肢依旧动弹不得，指尖却不住颤抖着：“你在说什么？”
“你应该很清楚的吧，龙的眼睛，对人类的吸引力。”柳疏含笑与他对视——或者说，是含笑看着那双璀璨的，属于龙的眼睛。
“教廷当年想杀你，不也是觊觎你的眼睛吗？”
龙的眼睛，是龙力量的来源，传说能得到龙的眼睛，炼化其中的力量，就能突破那一道天堑，脱胎换骨，彻底成为神明般的人物。
“那你呢？”伊诺克死死盯着他，依旧难以置信，“你也只是想要我眼睛里的力量吗？”
柳疏蓦地绽起笑意，眼尾靡艳的痣一瞬鲜妍得妖冶，勾人心魄的美。
“不然呢？”
伊诺克听到面前妖一般诡谲神秘的美人这样说。
柳疏的手指在伊诺克眼周游走着，金色光辉逐渐在指尖汇聚，柳疏满意地轻笑，语气依旧温柔：“谁不想变强呀。”
“人类终究是贪婪的。”
伊诺克死死咬着牙，口中氤氲起血腥气，逐渐黯淡的眼眸依旧盯着柳疏，许久，缓缓开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其实……如果柳疏开口要，他想，他是愿意将龙目给他的。
何必用这种方式。
柳疏避而不答，神色淡漠下来，将聚拢的金光收入掌心。
“多谢了。”柳疏轻声说着，又抚了抚伊诺克的侧脸，拂衣起身。
“你要去哪儿！”伊诺克彻底慌乱起来，奈何四肢全然动弹不得，无法起身，更遑论拦住柳疏。
就算柳疏的接近别有图谋，龙目中的力量被夺，他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恐慌。
他最怕的，只是柳疏离开。
“我们之间有契约。”伊诺克竭力令自己的声音平静了几分，“你不能走，如果……”
“没有什么如果。”柳疏的神色冷得轻蔑，“待我炼化龙目的力量成神，你以为那封印，还束缚得了我吗？”
“你说什么？”伊诺克没想到他连摆脱契约的后路都想好了，心底越发寒凉，“所以……你早就把一切都设计好了，是吗？”
柳疏原本已经转身想要离开，闻言又回过身去，挽唇一笑，俯下身，吻过他因悲怒而通红的眼尾：“终于猜对了一次，不错，这是奖励。”
伊诺克发觉，哪怕到此刻，他仍然会因为柳疏一个一触即分的亲吻而兴奋战栗。
柳疏却在此刻，又轻飘飘一刀刺入他的心脏。
“对了，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柳疏像是恍然想起一事，听着系统汇报伊诺克飞涨的黑化值，忽地开了口，“还记得你发情期那次吗？”
“那一次，我们根本什么都没发生。”
“我都是骗你的。”
从头到尾，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欺骗而已。
——
柳疏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走出龙的洞穴。
他确实一早就设计好了一切，能压制龙的法力，剥离龙目中力量的药剂，取得伊诺克的信任，再夺走龙目，将所有的设计都在伊诺克被药剂控制时曝露出来。
彻底断绝伊诺克所有希冀，让对方再一次落入他的陷阱，相信他所展现出来的一切。
他就是一个想要夺取龙目中的力量，处心积虑接近伊诺克的人类，他们之间的所有亲密，都不过是他别有用心的虚情假意。
“他的黑化值稳定下来了吗？”
远离龙的洞穴后，柳疏敲醒了系统。
“任务目标的黑化值已经到了95点。”系统显然有些难以置信，“竟然这么快。”
柳疏笑叹一声：“他从前有多相信我，现在就有多恨我，刚才那一出，就算任务直接完成都是有可能的，95嘛，也不出所料。”
系统大概能明白柳疏话中的含义，却依旧有些疑惑：“那接下来的5点黑化值，主人打算怎么解决。”
他们已经离开了龙的洞穴，难道还要回去吗？
“不急。”柳疏轻笑，五指张开，掌心跃动着一团金光，金光之中，若隐若现一抹晦暗而飘渺的黑。
“过犹不及，明白吗？”
这话系统听柳疏说过许多次，自然是懂的，也不再多加置喙。
柳疏收回那一抹金光，有些疲倦地阖上眼，让系统查询附近安静些的落脚地。
系统很快有了结果，柳疏也不再耽搁，启程前往系统找到的地点。
这具身体的反噬与签订契约后受到的诅咒的影响，他也已经承受了太久了。
就算是他，偶尔也是需要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