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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燃的黑化值现在有多少了？”柳疏惯例敲了敲系统。
“任务目标当前黑化值95。”系统答道。
95，又是这个数字。
一个足够支撑对方所有疯狂的想法付诸实践，却也还终究差那么临门一脚的数字。
沈燃终究，还是不肯完全相信他的话。
不过幸好，他早已准备好了后手。
柳疏知道，自己这样对他大约是有些太残忍了。
毕竟沈燃也只是个二十出头，或许冲动莽撞，却也一腔炽热爱意，在他面前卸下了遍身机防的年轻人。
但这一刻，他也没有其它退路了。
“那就好。”柳疏递了包湿巾给沈燃，让他擦擦脸上的泪痕，而后拿起随身的东西，毫不留情地准备转身离开，“我还有事，先走了。”
那样的语气动作，不像是对曾经有过无数次肌肤之亲的爱侣，而是从来无甚交集的陌生人。
温柔又残忍。
沈燃此刻却也不在意这些了。
他刚才已经被刺伤了太多次，心脏疼得近乎失去知觉，如今柳疏再说些什么，他也无所谓了。
总归，也不可能比此刻的状况更差。
又或许，他宁愿此刻被柳疏当做陌生人，或者说，他宁愿做柳疏的陌生人。
沈燃从未后悔过两人之间的这段关系，也未曾后悔在柳疏身上交出自己的整颗心。
只是，如果是陌生人，如果没有过这段过往，那或许还有勇气再一次走近这个人，再一次展开真正的追求和爱恋。
至于如今……
他被这样刺伤了一番，就算心中炽烫的爱意未曾被浇熄，也是会疼、会怕的。
沈燃默默注视着柳疏离开的背影，攥着手中那包湿巾，没有撕开包装，也没有去擦脸上的泪痕，只是静静坐在原地，一言不发。
等泪水彻底干透，一双哭得通红的眼隐隐开始发疼，才好像被唤回神智，僵硬地起身。
其实疼一疼也好。
这样的疼反倒能让他清醒些，不要再抱有那些不切实际的期待。
不要再以为，柳疏还会对他心软，还会回心转意。
他已经说得够清楚了，自己再去不知好歹地死缠烂打，也不过是招人厌烦。
徒惹难堪。
——但沈燃也没有打算就这样“好聚好散”。
相反，沈燃觉得自己大约已经有些疯了。
他如何会是被随手抛弃的丧家之犬？
比起离开柳疏，沈燃宁愿咬住那人的喉管，带他一起下地狱。
沈燃原以为，自己会被抛弃，是因为他不够成熟，不够懂事，总给柳疏添麻烦，惹他生气了，耗尽了他的耐心。
可他现在明白了，他会被抛弃，是因为柳疏一开始与他就是随便玩玩。
自己不过是他休假期间随意招惹的消遣，如今假期结束，他要去忙了，自己这个甩不开的消遣便成了累赘麻烦。
柳疏从未想过和他长长久久地走下去，更不曾将他放在心里。
“柳疏……”
沈燃轻轻唤了一声柳疏的名字，却也不可能再有人应答了。
可在这样近乎死寂的静谧中，他却像是终于彻底清醒过来一般，去洗手间彻底洗净了脸上的泪痕。
深秋天里已经凉得有些刺骨的水落在脸上，似乎连同刚才的怔然和难以置信也一并洗去了。
而后，便能装作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离开洗手间。
也离开这个他被彻底抛弃的地方。
沈燃回到家时，恰是日薄西山。
深秋的晚霞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满了整个房间，原本应该是无可比拟的美景，沈燃却觉得，此刻的自己比深秋的晚风还要寒凉上几分。
四肢百骸，遍身的血液，连同那颗心脏，都已经冷透了。
那个愿意同他一起回家，愿意听他倾诉，在这样阳光中与他相拥的人，允诺会一辈子陪着他的人，已经不要他了。
但……那也没什么。
他会再把柳疏带回来的。
无论要耗费多长时间，多少心力。
无论要用怎样的手段。
——
早在节目录制进程过半时，第一期节目就已经剪了出来。
而在正式杀青第二天，万众瞩目的恋爱综艺《100分恋爱》终于正式开播了。
哪怕已经物是人非，现在再看到当初的场景未免又要被刺伤一次，沈燃却也准时守候着，等待节目播出。
第一期节目是他们去海边时，沈燃看着自己的羞赧和装模作样，只觉得可笑又感慨。
彼时当局者迷，如今却是旁观者清。
那时他总在想他们不过是逢场作戏，不能当真，如今看来，自己其实早早就为对方动了心，哪怕隔着镜头，他眸中的炽热爱意也看得一清二楚。
反倒是柳疏的神情，平淡温和，不过是他在镜头里，在旁人面前一贯的模样。
他才是真正的逢场作戏。
沈燃想起，那时自己对柳疏的评价——装模作样的老狐狸。
可就连知晓柳疏性子凉薄的他，最终也轻易跌落入这个老狐狸随手布下的陷阱，弥足深陷。
对方却轻轻松松抽身离开，像是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这让他如何能甘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