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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民间把蚯蚓叫做“曲蛇儿”,这东西也能入药,很常见。
正在追着我们跑的这个怪物,就像是一条超大的曲蛇儿。它不断扭动着身子前进,虽然体型庞大,但行动并不笨拙。
大曲蛇儿游过草丛,制造出哗啦啦的声音,就跟在我们身后。
在浓雾中逃命,更让人恐慌,我只能不断躲避着忽然出现在面前的小树,也不知道该跑向什么方向。
“先分开跑!”徐胖子大喊一声,朝左边跑去。
这是个好办法,我们分开跑,看大曲蛇儿怎么办。我赶紧告诉涛姐,让她往右边跑,千万别停下来。
徐胖子和涛姐跑开之后,大曲蛇儿似乎无动于衷,还是紧紧跟在我的后面。当然,它是应该追我的,毕竟是我一块石头把它打醒了。
“小五,你那边咋样了?”我听到了徐胖子的声音。
能怎么样?撒丫子跑呗。我刚想答话,忽然听到哗啦啦的声音转向了,大曲蛇儿似乎朝着徐胖子的方向去了。
“徐胖子小心,那东西找你去了!”我赶紧大喊。
这一嗓子,显然又被这个大怪物听到了,它掉转头又朝我来了。
“你刚才说啥?”徐胖子的反应慢了半拍,但成功把大曲蛇儿引走了。
我脚下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啃了一嘴泥。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徐胖子啊啊啊的喊叫声,糟了,肯定追上他了。
“徐胖子别嚎了,听我说,大曲蛇儿没有眼睛,它是听声音的!”
徐胖子应该听到了,他很快停止了喊叫,与此同时,哗啦啦的声音朝我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但依然是一团浆糊。大曲蛇儿的影子已经出现在浓雾中,它甚至昂起了头,一边搜索一边前进。
它没有眼睛,看不到我,如果现在一动不动,它会不会找不到我?
想到这里,我微微一笑,停住脚步,转过了身。这当然很冒险,但我相信自己的感觉,只要一动不动,它就没办法了。
大曲蛇儿从浓雾中慢慢出现,一点点游走到了我的面前。它显然有些疑惑,所以停了下来,昂起上半身左右摇摆,似乎在寻找我的去向。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我只能握紧手中的棒子,盯着大曲蛇儿,随时准备反击。
大曲蛇儿的脑袋高耸着,似乎找到了我的位置,慢慢靠了过来。它的脑袋离我只有半米远,这下能看得清清楚楚了。
它那分成几瓣儿的嘴还没有张开,但哈喇子不停往下滴,好像我就是红烧大肘子一样。更糟糕的是,它离得太近,嘴里和身上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臭味,就像是一堆烂肉在坛子里封了好几天,忽然打开坛口一样。
我和这个大怪物就这么面对面,被浓雾所包围,瞬间让我怀疑是不是在梦里。
“啊——啊——啊——”正在这紧张时刻,我忽然听到了徐胖子的喊叫声,这哥儿们够意思,关键时刻值得信赖。
大曲蛇儿的注意力立刻被徐胖子分散,它扭头朝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慢慢张开了嘴。
徐胖子还在喊,但声音越来越近,他好像故意朝我跑了过来。这样肯定不行,我俩要是聚在一起,说不定会被这怪物一口一个吃掉,还是要分开跑才行。
想到这里,我悄悄退到一棵小树旁,冲着徐胖子的方向大喊:“别过来,分开跑!”
话刚落音,大曲蛇儿忽然掉转头,一个猛子朝我扎了下来。我转身绕到小树后,就听到身后轰隆一声,整个地面都在震动。
那大曲蛇儿的头部,已经深深扎进了土里,身子不断蜷缩伸展,枯枝和泥土四处翻飞,我身边的小树也瞬间被吸进了泥土里。
这个大家伙,看来十分擅长挖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它的脑袋已经从泥坑中拔出来,留下了一个大约一米深的大洞。如果我刚才没有来得及跑到树后,恐怕现在已经成了一滩肉泥。
正当我想转身继续跑的时候,忽然从浓雾中窜出一个黑影,直接将我撞进了深坑之中。我后面还背着一个木盒子,就这么后背着地落在坑里,感觉整个腰都要折断了,疼得龇牙咧嘴。
我躺在坑里,扭头一看,旁边躺着的是徐胖子,就是他把我撞下来的。
徐胖子满脸惊恐,噌的一下站起来,发现自己在深坑中,又立刻蹲了下来。我正准备说话,他赶紧捂住我的嘴,示意千万别发出声音。
头顶上雾气弥漫,我四处摸索一下,找到了自己的棒子,赶紧握在了手中。此时,从头顶的雾气中,慢慢伸下来一个大脑袋,大曲蛇儿似乎发现了我们。
它使劲甩了甩头上的泥土,慢慢张开大嘴,进入大坑中。
完了完了,我刘小五这些天经历了这么多怪事,每次都能逢凶化吉,现在好运气用完了。这怪物的大嘴,已经完全堵住了坑口,想跑也没地方跑了。
眼前逐渐昏暗下来,腥臭味瞬间弥漫,熏得人只想呕吐。我的脑海中,闪现出从小到大的画面,吃糠咽菜、放牛放羊、上山入伙,还有过江龙信任的眼神。
对不住了大当家,我也想完成任务,但想不到会遇到这么大的怪物,实在是超出我的能力了……
我闭上眼睛,接受自己的命运,被吞掉,被咬死,被嚼碎。
可就在此时,头顶传来一声闷响,大曲蛇儿发出尖锐的嘶嘶声,一头撞在了土坑壁上。紧接着,上面似乎有什么拉住了大曲蛇儿的尾巴,直接将它甩了出去。
我蜷缩在洞里,不知所措,徐胖子靠过来,趴在我耳边说:“刚才我遇到一个熊瞎子,太大了,追着我跑啊!”
熊瞎子就是黑熊,又称黑瞎子、狗熊、月牙熊。这家伙算是深山一霸,一巴掌就能把人拍散架了,我们要是平时遇见了,只能跑。这会儿正是三月中旬,熊瞎子睡一个冬天,肚子里没啥油水了,肯定急着找东西吃。
“外面那个是熊瞎子?”我赶紧问。
“肯定是熊瞎子,我刚才乱跑,看到一个岩洞就想钻进去,正好和它对眼儿了。这家伙大啊,最起码有三米高,外面肯定是它!”徐胖子的表情,严肃中带着一点夸张,我相信他。
外面显然正在经历一场搏斗,有大曲蛇儿的嘶嘶声,有熊瞎子的吼叫声,也有树枝折断的声音。我和徐胖子心惊胆战,只能坐在坑里等着,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等了一小会儿,外面终于没了声音。我小心翼翼站起来,趴在坑边朝外张望,大曲蛇儿已经被撕成了几节,满地碎肉。熊瞎子显然觉得这东西口感不好,只是抓起来肉块闻了闻,又扔下了。
之后,熊瞎子四处张望了一下,慢慢走进了浓雾之中。
我终于松了口气,用脚踢了踢坐在坑里的徐胖子,低声说:“徐胖子,快起来,咱该走了,去找涛姐。”
“等一下,小五你过来看看,这坑里是什么东西?”
听徐胖子这么一说,我蹲了下来,徐胖子正在用手扒拉着坑壁上的泥土,已经挖出了一个小洞。
我凑到跟前一看,当即吓得倒退两步,跌坐在了地上。
徐胖子挖出来的,好像是一只干瘪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