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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书房中只剩下凤尘晓三人,柳柳先发言:“我看这位什么沈公子定是她要送香囊的那个人。”
凤尘晓一听沈公子三字,便想到了沈诚,定是与他家有关之人。
魏娘是知道这个燕大小姐同沈诚那段公案的,笑着摇头道:“那却未必,也许是佳人有意,公子无心呢。”
说完她偷偷看了凤尘晓一眼,沈诚对她这么上心,如今正好让凤尘晓得知他与燕大小姐的事,会不会有所影响?还有沈诚明明早从天锦回来,平日避着燕离还来不及,又如何会隔这许多天才送礼物来?
不多会儿,那株山茶花被送了过来,白色瓷盆里栽种着一株绿意盎然的山茶,累累花苞已半开或将要开放,白色的花瓣散发着淡淡清香。
魏娘啧啧道:“造孽啊,把开得这么好的花给掐下来,我是办不到。”
“这么多,有什么可惜的?”
“你可知这株山茶要多少钱?”
“山茶花咱们家不是也有?我早上出门的时候还见有的已经要开花了呢。”
“这株山茶可有来头,听说是自东方琉球运来,燕家的镇宅名花之一,价值千金,燕家对这位大小姐可真是宠爱,连这种事都由着她。”
柳柳把手赶快缩回:“这么贵啊,小尘,你看呢?”
“嗯,魏娘说的没错,这一株叫白宝珠,山茶确是富贵的象征,至于价值几何就不知道了。”
“柳老板好眼力。”燕离见客完毕,带着一人回转书房,她面颊微红,想是心中欢愉,为三人介绍道:“这是我二哥燕永,他最近可是常照顾你们的生意。”
柳柳和魏娘见过此人,这个燕永是大客户,三天两头来买绣品,开业这短短几日,单他一人便买了上百两的物品,故此想不认得都难。
“永公子,不曾想你是燕家二少爷,如此关照小店,真是不敢当。”
“魏老板客气,都怪你家东西太过精致,我那些个红颜知已个个都爱不释手,可一个大男人日日往那绣品坊里钻,实在面嫩,只好顶个假名进去。这不,听说你们来了,我也过来见见,以后大家都是熟人了,我若去到店中,可别拆穿我。”
燕永生性风流,同魏娘说话的同时打量屋内这三个女人,原来是“一品花韵”的两个女掌柜,另外一个……“咦,这位小姐好面熟,莫不是以前见过?”
凤尘晓面上一惊,难道又是一个她认识的熟人?燕离却已不悦道:“二哥,你少来,这位是柳老板,我正要拜托她做事,你最好不要捣乱。”
燕永被戳穿惯用的手段,也不生气,呵呵一笑道:“好,好,妹妹你办正事要紧,我在旁边看看就好。”
说完坐在一边,眼珠子滴溜溜地只管放在凤尘晓身上,所幸他眼中并无猥琐之意,纯是欣赏。
燕离拿他无法,只得继续回到正题:“这株白宝珠是我心爱之物,若是可以,请柳老板做成干花,放在香囊之中,花香若有若无,这才是名副其实的香囊。”
凤尘晓轻抚着花瓣没有说话,人在看她,她何尝没在看别人。
柳柳悄声问她:“如何?燕小姐正等你回答呢。”
“这得要试过才知,只是花离枝太久会有影响,这株白宝珠还得我带回去用,不知燕小姐可方便?”
燕离有为难之色,但又实在不愿用普通花朵,只得同意。
沈诚此时正在宝华寺里一间僧房内苦候着一尘大师接见,大师只来此讲佛三日,不知为何三日后却仍没离去,竟在佛寺中住下,倒给了想巴结上他的沈家一个机会。
这个一尘大师出现得颇是神秘,以前从未曾听闻,去年暮璟公子得势后,他便凭空冒了出来,先是在严华寺中挂单,逐渐以高深的佛法与精妙的讲义收服寺中众僧,更与暮璟公子成为至交,严华寺住持年事已高,圆寂后众望所归一力推荐他为住持,谁料一尘执意不允,他独来独往,只愿讲些佛经,认真修行,更让人崇敬。
这两日沈诚不耐烦家中催逼婚事,便请了命日日往这宝华寺中苦候一尘大师,殊不料家中父母长辈已擅用他的名义往燕家送礼去了。
知客僧跨进僧房,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一尘大师还是不见客,施主,请回吧。”
沈诚倒也不恼,他不过是寻个由头离家图个清静,这宝华寺里清静,倒比那家中好上数倍,今日不见,他明日再来。
出得寺门,看时日甚早,便命小武赶车转向魏府,这些天未往那边去过,只听说情形尚可。
说起做生意,他就想到燕离,直觉不喜欢太能干的女人,太过强势。与燕离相识纯属偶然,那时她年纪尚小,还以男装打扮跟在燕家老大燕昭身边。有一回他在酒楼谈生意,无意中救下了被无赖追着骚扰的她,那是燕离最狼狈的时候,居然对他出手援救产生了莫名的好感,在以后的种种场合里,她都若有意若无意地表露心意。
本来他不觉得如何,只要自己问心无愧便成,可沈家大老们却是巴不得这事成了,开始给他施加压力,沈诚一生最恨的便是自己的事非要别人来做决定,自是反感,连带着对燕离也厌恶起来,面对着她不假辞色。燕离性子也拗,这一拖便是几年。
对凤尘晓,沈诚也想过自己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是凤家小姐,与燕离同为世家出身,却有大大的不同,燕离倨傲,凤尘晓出尘,最特别的是不自知的美丽。
正沉吟间,小武突然一声大叫:“快闪开!”
原来马车前行间,一个稚龄小儿冲到车前,眼见着马蹄就要踏上他,小武一边大叫一边猛拉马头,惊险万分地避免惨剧发生。马儿猛转方向,却撞上了一个炸吃食的小摊,油锅翻溅,当街乱成一团,马儿被油烫到受惊,长长嘶鸣一声后冲脱缰绳,奔跑出人群没一会儿,又与迎面而来的一辆马车相撞,小武也赶了上去,拉住受惊的马匹安抚,它倒是安静了,可是被撞的马车却已差点翻倒,里面一阵女人的惊叫声。
沈诚冲上前去看是否伤到人,拉开车帘发现却是魏娘带着两个女子倒在里面,正努力坐起来,他还未说话,后面跟着的丫鬟已赶过来,帮忙扶起三人,柳柳揉着痛处一声惨叫:“啊,这……这……花……这可怎么办啊。”
惊魂未定的众人看过去,只见车中放着的山茶花已掉在车角,花盆碎裂不说,花枝也被压断成两截,已开的花瓣散落,眼见着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