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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等武植谦让什么，李三思立刻大吹特吹起来：“那可不，这世上就没有我大哥不懂的，晏老哥，我跟你讲，我大哥在清河县的时候，给花魁写一首诗，就能免费吃喝一次！”
听到这话，晏三立刻给武植投去了更加佩服的眼光。
男人的终极境界，白嫖花魁，谁不羡慕啊？
“实在是眼拙，没想到姑爷还有这等本事儿，那等到了京城，我门清，姑爷写诗，咱们一起去！”晏三立刻来了精神：“姑爷是读书人啊？”
“读书人算不上，但你的提议好……”武植话说到一半，就被金针的咳嗽声打断了。
“咳咳……”金针听着几人的谈话越发离谱，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众人立刻正经了起来。
“官人，怎么样了？”武植一行人方才走到队伍边上，金盏就忙着迎了过来。
可还不等武植说话，跟在金盏身边的金丰儿就看到了晏三，顿时眼眸一喜地快步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晏三，像是在看晏三身上是否受伤一样。
金丰儿见晏三浑身上下完好无损，顿时喜道：“三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小姐，这说来就有点话长了！”晏三憨厚地笑了笑。
“蚕娘，你马上带着大家走。”金针挥手打断了金丰儿还想说的话，看向其他围过来的人道：“时间紧迫，我们边走边说。”
“好的。”蚕娘应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其余的人也纷纷跟着蚕娘快步走了起来。
等到金针把外边发生的事情和众人说清楚后，所有的人心情都变得越发沉重了。
既然已经下关，金针也不再隐瞒什么，把两支大军交战，他们会高频率遭遇斥候小队的事情，也说得清清楚楚。
换言之，死亡如风，常伴众人身旁。
只不过，谁都清楚，这个时候，困顿在燕子关上，只有死路一条，下山固然充满了各种风险，但是终究有那么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众人跟着蚕娘，先是顺着暗河边上逆流而上，不知走了多久后，蚕娘忽然拐弯，带着众人顺着一层只有二三十度的石坡往上走。
石坡之上，随处可见有人膝盖那么高的石柱，看起来就像是石钟乳柱子一样。
但实际上，这地方并非是溶洞，而全然是远古时代，火山喷发造成的。
蚕娘脚下不停，众人继续往前走，石柱也逐渐变得高大起来，有些有人那么高，有的则有丈许，宛若进入了一片石林。
到了最后，武植都失去了方向感。
可蚕娘却一副对此地很熟悉的样子，行走之间，完全不见任何停顿。
一路上，金针不断地和晏三说着话，询问着现在乾国边军的情况。
武植跟在边上，也听了一个大概。
乾国三十万禁军已经上路，最多还有十多日的时间，就能抵达灵州。
边军这边，金敖负责的防线，正在和金兵死战，想要过去奔赴，完全不可能。
从晏三口中，武植听出点东西来，大致是禁军的军纪非常好。
运气好的话，禁军可能会提前奔赴战场，如果自己一行人能够遇到乾国禁军的话，不仅安全有了保证，而且还可以搭上禁军的运粮队，直接前往天水郡。
这也算是目前颇为绝望的环境中，一个颇有希望的光点。
除此之外，武植也听到晏三说金敖带兵抵挡金兵颇有战功，但是好像被上边一个什么监军压制，不仅功劳没有上报，反而还被京城来的钦差大臣给训斥了一顿云云。
总而言之，非常憋屈。
听完这些，金针也表现得有些愤愤不平。
“大哥就没想过送些钱？当初父亲还在的时候，为人圆滑，可不像大哥这样。”
晏三苦笑：“老将军八面玲珑，自然不招人厌恶，可是将军不一样，他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和武定军主将的关系势成水火，上次退兵的时候，兄弟们就差点直接和武定军干了起来。”
金针听了这话，真是一脸绝望：“大哥这是在想什么？武定军就像是茅坑里的屎，边军几位将领们，谁见了不躲远点，他怎么还和武定军干起来了？”
“听说是武定军坑死了定远侯八千多精锐，这才导致金兵能攻破长城防线，一马平川攻取了北地郡大半疆土。”
这时候，一声不响的张勋，忽然快步走上前来，抱拳道：“请教一下，定远侯怎么样了？”
晏三略感奇怪地看了一眼忽然插自己嘴的张勋，眼中透露着些许奇怪之色。
武植看了看，道：“还请告知一二。”
“姑爷见外了。”晏三立刻说道：“定远侯可是让武定军坑惨了，手下的兵马折损过半，朝廷来了钦差大臣，直接问责定远侯，还撤了定远侯的兵权，麾下的兵马，也直接被钦差大臣亲自统率节制，我听说是改成了后备运粮队来着。”
张勋听完后，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武植大致感觉出来，张勋以前似乎就是这个定远侯手下的兵。
“武定军就没有任何处罚？”武植愤愤不平。
“姑爷你有所不知，武定军的亲爹，就是皇帝身边的九千岁，这支军队为非作歹，臭名昭著，但是打仗也有一手。”
晏三表情复杂：“这次，武定军就对上了金国皇帝的侄子，完颜金骨朵统率的大军，肯定没好果子吃。”
说到这里，晏三忽然提了一嘴题外话：“你们清河县那个县令宋濂这次可是出名了哈，他射杀了完颜金骨朵的堂弟完颜布哥，名震金兵和我们边军中！”
晏三兀自感叹着：“实在是没想到啊，区区一个县令，竟然有这等本事儿！”
霎那间，几个人知情者都把目光看向了武植。
武植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鼻尖，表示自己完全不知情。
晏三接着说道：“你们可不知道，那被清河县县令宋濂射杀了的完颜布哥，好像是什么金国南王的孙子，我听到消息说，金国那个南王亲自下了命令，说悬赏万金，要宋濂的人头！”
众人听完这个，又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看着武植。
武植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似乎在说：你们现在懂了吧，为什么要说斩将者，清河县县令宋濂了吧？
如果不是这样说的话，那这会儿金国南王悬赏万金，可就是要我武植的人头了。
“想来，这宋濂闯出如此大的名声，朝堂也会重赏他吧！”金针恶趣味地一笑，有意挤兑一下武植。
武植嘴角露出笑意，自己可不在意这些东西。
“升官那肯定是跑不了的，运气好，直接提拔为边军将领，也是大有可能。”晏三言辞之间，充满了羡慕的感觉。
这时候，走在前边的蚕娘忽然道：“继续往前边走，石柱会变得密集起来，到了最后更是狭窄，但钻过去，就到了燕子山后山了。”
众人一听，对清河县县令宋濂阵斩金国南王孙子完颜布哥这件事情，瞬间就没了兴趣。
武植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腰上挂着的箭壶。
走出燕子山山腹，生与死的距离很近，就在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