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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子骏看到威海时,他的眼睛里蹿火,拳头攥得紧紧的,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当威海知道秦月被迟子骏掐得昏厥过去,他再也忍不住了,攥着拳头,冲向迟子骏,比他还利落的是一侧的民警,将冲上来的威海挡住,威海瞪着眼睛朝迟子骏喊道:“你家的嫌事儿,今天我管定了!”
迟子骏按捺着要爆发的情绪,他对迟灿说:“过来,到爸爸这里来。”
威海一把拉住了迟灿,迟灿却用力挣扎着,挣脱了威海的手,跑到迟子骏跟前,小小的孩子,没有怯懦,“爸爸,别再打妈妈了,你把妈妈打死,你就没媳妇了,我没妈妈了。”说着哭起来。
“多好的一家人,迟老师,希望你能改好。”一个民警说。
“警察同志,我改,我一定改。这次我有教训了,是我错了。”迟子骏似乎消了气,点头哈腰的对警察说道。
警察哼了一声,“我们还是等着秦月女士醒后,看她怎么说,如果你的行为过激,有杀人动机,我们会考虑拘捕你。最终怎么处理,还要看秦月女士的态度。”
迟子骏仍一副卑躬屈膝的神情,点着头,“我都没用力,我就是吓吓她,她说话激怒了我,我便吓唬她一下。倒是这个人,姚威海,他是我家邻居,我看他对我老婆不怀好意,警察同志,希望你们请他出去,这是我的家事,他一个外人——”
“迟子骏,你有什么证据我对你老婆不怀好意,我搬到你家对门才一个月你妄自揣测,胡思乱想,一个内心肮脏的人,你的想法原来是如此肮脏。现在站在这里不是我想来的,是你的女儿求我,送她过来看妈妈,不感激,反倒倒打一耙,亏得你还是大学老师,有损你的职业!”威海说完吐了一口,而后转身离去。
“你——你强词夺理。警察同志,他就是糙人,刚刚还要动手,现在又一派言论污蔑我——”迟子骏有点语塞词穷,一看姚威海就是个长期在外面工作的人,风吹日晒,皮肤黝黑,衣着也不像体面人,他虽不知道威海的职业,猜都猜得到底层工人。
而这个底层工人,说起话来,居然不逊色他这个大学老师。
其实,威海并不想离开,但看情况,与他无关。他很关心秦月醒来后会怎么选择,他猜都猜得到,因他的话激怒了迟子骏,迟子骏回到病房险些把秦月掐死。在他们婚姻存续期间,他尽量少出现,他怕给秦月带来更大更多的麻烦。
但他预感,他们的婚姻不会长久,总有一天,秦月会跟他在一起的。
就在威海走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他并不知道,他刚走,秦月就苏醒过来。
秦月醒来后,不再像往常那样流泪,她一句话不说。
迟子骏立在她的床前,拉着她的手,“月儿,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只是想吓吓你,谁知道你这样不抗吓唬——你快吓死我了!月儿,你说话啊!”
秦月的眼睛看也不看迟子骏,这时警察走过来,“秦月女士,我们接到报警,说迟子骏先生在蓄意谋杀您,是否有此事?”
秦月的眼睛里划过一丝震惊,她不知道是谁报警,但她清楚,她的口供和脖子上的掐痕,以及护士的证言,能把迟子骏整进监狱。
“秦月女士,您不必有什么顾虑,您尽管说出实情,我们会依法办事。”另外一个民警强调。
“妈妈——”迟子骏将杀手锏抱了过来,此时,他还要谢谢姚威海,谢谢他把迟灿带了过来,迟灿来得简直就是及时雨。
“妈妈——”迟灿哭了,趴到秦月的床前,拉着秦月的手,大声哭泣。
果然,秦月转脸,看向迟灿,“别哭。”
“月儿,你看咱们一家三口多好,你可以不考虑我,你也得考虑考虑女儿,我不过是吓吓你,没有想杀死你的念头,我能那么不是人嘛!把你杀了,那我也是死路一条。你说呢!月儿,以后我们好好过,我跟你下保证,我保证不再欺负你!”
由于有警察在,有医生护士在,他把家暴说成了欺负她。
秦月转过脸,不去看他,她也在犹豫,她心里清楚,刚刚,若不是医护人员及时赶到,她肯定被他一时冲动给掐死,以后,不是家暴的问题,是活命的问题。
但看到女儿,她不想女儿有个进监狱劳改的爸爸,迟灿很优秀,绝不能影响孩子的前途,她宁愿离婚,离开他。
趁着警察在,趁着人多,她要提出来,不然,他还会动武。
“我们离婚吧!”秦月转脸,看向迟子骏。
扑通一声,迟子骏跪下来,当着众人,痛哭流涕,“月儿,月儿,你不要离开我,不要!你离开我,我就不活了!我死!”
医生护士震惊不已,但警察不以为然,这样的情况,迟子骏家暴后,不是没有过,他们司空见惯。秦月家暴案已经报警两次了。
这幕剧,在秦月这里,早就陈词滥调。
秦月不说话,她用沉默回答了迟子骏。
迟子骏见状干脆将自己的头撞向床沿,用力过猛,瞬间,额头淌下来两道流血,迟灿吓得哇哇大哭,喊着爸爸,秦月气得闭上眼睛。
医护人员本来看到血不算什么,但被迟子骏的过激行为搞得心跳不已,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到底还是警察说话了,“迟先生,您冷静一下,您的行为太过极端了。”
急诊科主任呵斥道:“迟先生,你打扰了病人休息,病人刚刚苏醒过来,不要影响病人情绪,警察同志,要不稍后处理这件事呢。”
“好吧——”警察耸耸肩。
谁曾想,迟子骏趁人不注意,再度向床沿猛烈的撞去,顿时,满脸鲜血,十分恐怖。
“赶紧把他拉走,包扎去。”科主任气道。
警察也被迟子骏的过激行为搞得半晌才回过神来,迟灿惊恐的哭号着,秦月想动又动不了,说道:“警察同志,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他没有要杀我的动机。”
“那就好,秦月同志,你要为自己的证言负责。”说着他们去拉迟子骏。
迟子骏听了秦月的话,不再闹吵了,跟着护士去包扎了。
迟子骏这个人不但心里有病,还病得不轻,她必须离开他。秦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