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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跑在最前面的是瑞雪,17岁的瑞雪梳着马尾辫,穿着姐姐给她买的粉色背带裤,白色短袖,白色运动鞋,浑身洋溢着阳光和健康,笑起来两只酒窝那么可爱。
“若她不是威海的女儿就好了。”江溪莹心想。
瑞雪跟和煦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面,好久到两年之久,两年,犹如两个世纪那么漫长。
在迟灿的认知里,他们肯定偷偷来往,要不然,怎么考入同一所大学呢。
迟灿不会明白,每个雕冰家庭的梦想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考入美术界最高学府,北京美术学院雕塑专业,当年威海没考上大学,健平和迟灿也不能实现这个愿望,瑞雪实现了。
杨冰的家里也不例外,考不上北京美术学院的话,和煦会面临复读,好在,他始终成绩名列前茅。
被强行跟瑞雪分开后,他一心努力学习,他相信瑞雪的目标大学也是他的目标大学,到时,谁都不能给他们转学了,等他长大了,谁都不能拆散他们。
瑞雪早就听和煦说过,要考北京美术学院,她便拼命学习,力争第一年就梦想成真。
17岁的瑞雪满是朝气和明媚,出落得越发漂亮,只是还没有脱去脸上的稚气和中学生的气质。
她走在最前面,自然看到对面,同样走在前面的和煦。
19岁的和煦,白色短袖,蓝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手插进裤兜里,一副洒脱不羁的样子,看到瑞雪后,插在裤兜里的手,倏然拿出来,刚刚那份悠闲自得瞬间没了,整个人绷了起来。
瑞雪也收敛了笑容,四目相对,一时间,瑞雪有种泪崩的感觉,事实上,她也是这样的。她克制着自己没有奔过去拥抱和煦。
和煦看到了瑞雪眼里的泪水,他的嘴角上扬,心想,我的小瑞雪,以后我们要在一起了,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谁都不能。
瑞雪不知道当怎样做,是走过去,还是就这样站着。在她无措的时候,姚立冬拄着拐杖一把拉住她,说道:“乖孙女,走呀——带爷爷去你的教室看看——”
接着迟灿快走了两步,走到杨冰跟前打招呼道:“园长您好,送和煦来上学吗?”
杨冰笑了笑说道:“别叫园长了,又不是在单位,叫我杨叔叔就好。嗯,送和煦上学,顺便我跟你婶子,故地重游,怀念一下读大学时的美好时光。”看似不经意的聊天,但故地重游,怀念一下读大学的美好时光,他强调了“美好”二字,并加重了语气,那段时间是威海的人生低谷。
一句话,打招呼之后,两家人家就这样擦肩而过,威海瞥了眼杨冰,没打招呼。
江溪莹和秦月对视着,两个女人擦着肩头走过,眼睛也是对视的,犹如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在北京玩儿了几天之后,要离开的时候,威海把瑞雪单独叫到操场上,对她进行思想教育。
操场上的人不少,威海和瑞雪漫步踱着。
“瑞雪,我们要走了。你跟和煦一个班级,不要旧情复燃,你懂的,你跟和煦没有可能的,你明白不?”
瑞雪摇摇头,“不明白,爸,你们上代人的恩怨,跟我与和煦有什么关系呢?恋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情,除非你们不想结婚。”
“爸,我不理解,咱家跟和煦家有什么样的血海深仇,让你们见面都不肯说一句话。您应该把事情的原委跟我说一遍。”
威海便把姚立冬和杨立春的相识相知以及后来他们怎样的矛盾,以及他跟杨冰的矛盾简单说了一遍。
瑞雪听了,一阵茫然,两家的恩怨,确实不是那么简单,她的爷爷因和煦爷爷的排挤,做冰雕实验失去一条腿,她的爸爸失去了工作的机会。还有,和煦的爸爸抢走了她爸爸的初恋,好乱,好乱,瑞雪觉得整个思绪都乱了,心情难以平静。
“瑞雪,即便咱家同意你跟和煦恋爱,和煦的家庭都不会答应。和煦的妈妈恐怕最不愿意面对的一个人就是你了,毕竟爸爸的少年时代跟江溪莹是深爱过的,那么你想想,和煦的爸爸,杨冰愿意每天面对你吗?还有你的爷爷,和煦的爷爷,咱们两家虽不是杀父仇人一类的血海深仇,但期间的爱恨情仇,也不是一句两句就能化解的,也不是时间能化解的。”
“爸,我听了也很难受。站在咱们的立场,和煦的爷爷和他的爸爸,做得真是太过分了,还有他妈妈江溪莹,我简直不想理他了。”
“你们在一个学校,一个班级,不让你们说话,那也不现实,你们也可以当成同学正常交往,但不可以越界,尤其感情的边界。这回,你不在我们身边了,也不可能给你转学了,你跟和煦的交往到哪一步,只能靠你自己把持了。反正,你想跟他结婚,那是绝对没有可能的事情。不管是咱家,还是他家,都不会答应。你想想,这几次转学,单单是我给你转学吗,和煦家里不也给他转学了嘛。”
瑞雪擦去眼泪点点头,“爸,我知道了。我会跟他保持距离。”
另外一边,在杨冰下榻的酒店里,酒店是一家五星级酒店,杨冰包了两个房间,一个房间他的父母住,另外一个房间,他和江溪莹。
临别前,江溪莹去帮着公公婆婆收拾东西,正好杨冰跟自己的儿子谈谈。
杨冰的房间有客厅和大阳台,酒店的位置对着北京美术学院,坐在阳台的小椅子上,放眼望去,将北京美术学院的篮球场尽收眼底。
“和煦,关于你的学习和衣食住行,爸爸什么都不担心,就担心你跟姚瑞雪的事儿。”杨冰说着,转脸看向和煦。
前几天,在校门前相遇的一幕,他也看到了,两个孩子的眼底,装满了深情,这让他忐忑不安,十分担忧。
“爸,我19岁了,也不是小孩子了,您该给我讲讲,咱家跟姚瑞雪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你们反对我跟瑞雪的交往,我很不理解。”
杨冰便把两家人从爷爷辈讲起,到他跟威海的各种竞争,包括争得了江溪莹。
听得和煦脸色惨白,目瞪口呆,虽然不是什么血海深仇,但他也能理解父亲为什么不愿意面对瑞雪了,面对瑞雪,肯定让他想起威海叔叔。
“姚立冬的腿摔断了,那是他们咎由自取,非要怨恨到你爷爷头上,还有威海没有到体制内工作,那完全是他实力不够,说什么我不让着他,简直不讲道理,那等人家,坚决不能跟他们做亲家。还有,你妈妈江溪莹,从前,她深爱的人是威海,你说我能愿意见到瑞雪吗!”
“爸,唉,为什么会是这样呢?!”和煦心绪不宁,百感交集,难受不已。
“京城不比初中、高中,更何况这是大学,初中高中我能给你转学,大学就没有这个能力了。我不能阻隔你和瑞雪了,你们同班同学,不说话是不可能的,不管大人之间多大恩怨,你们就当同学交往吧,注意分寸。这个只得你自己把握了,我再也不能天天看着你了,如果你非要忤逆我跟你爷爷,我们就没得做父子了。其实你妈妈也不喜欢瑞雪的,咱们家除了你之外,没有人欢迎她,所以,你绝对不能跟她在一起,结婚更是没有可能的事情。相信瑞雪的爸爸也会同样嘱咐她,反正,你好自为之吧。”
几天前,和煦还很开心,这回谁都不能阻碍他和瑞雪的交往了,事实上,爸爸这番话是他们交往最大的阻碍了。
他们两家,确实有那么多水火不容的存在,而命运为何总是将他跟瑞雪相遇相爱,和煦望着远处的校园,来这里之前的喜悦开心一扫而空。
充斥着和煦的是无限大的痛苦,他将怎样面对瑞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