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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司马懿称病返乡之后,曹爽更加肆无忌惮,除了安置亲信任朝中要职以外,还大肆招募名士以壮威名,尚书奏事先向其汇报,由曹爽权衡轻重后再奏报天子,开始自专政事。
大将军府先后征辟名士如刘陶、应璩、阮籍等,皆为名士,为当时所推。
刘陶乃是刘晔少子,善名称,自幼能言善辩,邓飏称之以为伊吕,拜为选部郎。
应璩为“邺中七子”应玚之弟。博学好作文,善于书奏,以文章显名,先为大将军府长史,后出为兖州刺史。
阮籍虽然家世比不上其余人,但先由太尉蒋济征辟,甚至亲自到城外迎接,后大将军曹爽两次派人去请,才来到府中,不过曹爽却拜其为曹掾,得了个闲散官职。
人都道曹爽只是为了颜面而已,并非真能知人善任,阮籍就任闲职,整日无所事事,便与邓飏等人清谈高论,饮酒为乐。
曹爽自诩麾下人才济济,更加肆无忌惮,多树亲党,屡改制度,控制京城内外权柄,不仅自己车马与皇帝类似,还纵容党羽亲信胡作非为。
大将军府中积聚无数珍玩,擅取皇宫府库之物布置的窟室,蓄养无数妻妾,甚至私自带走明帝七、八个才人据为己有,极尽奢华。
何晏等不仅割分官地据为己有,还窃取官物,向其他州郡索取财物,官员不敢抗逆,若稍有违拗,便被免官,如卢毓、傅嘏等都因小事而被罢免。
这一日曹爽邀请百官在铜雀台设宴,何晏、邓飏、丁谧等皆在,召集宫中舞姬百余人,鼓乐欢歌,觥筹交错,十分热闹。
邓飏林场作诗一首,又超过何晏诗作,众人无不惊叹,似乎自从何晏最新炼丹以来,邓飏的才学已经远超何晏,每月都有精品问世,让人拍案叫绝。
对此风评,何晏却不以为意,甚至当场连众人的叫好也置若罔闻,看着一群极尽讨好谄媚者,何晏心中冷笑不已,想当年自己何尝不是这等光景?
但这些虚名和奉承,不过都是浮华而已,唯有炼丹长生才是永恒之道,他自忖已经脱离红尘凡俗,将要得道成仙了,只是一直低调行事,不愿暴露于世,甚至连丁谧等挚友也不曾透露半分。
整个酒席之中,唯有那阮籍独行特立,独自一人半卧在铜雀台水池边的青石之上,翻着一双白眼,抓着一壶酒猛灌,邓飏几次以目视之,有恼恨之意。
书佐王浑看在眼里,因爱慕阮籍之名,暗中提醒几次,但阮籍却依然如故,到后来甚至睡卧水岸边,鼾声如雷,连大将军曹爽都被惊动。
邓飏脸色阴沉,曹爽隐然发怒,众人皆惊,欢畅的酒宴瞬间便冷清下来,几百双眼睛齐刷刷盯着醉卧大石上的阮籍,见他鼾声阵阵,胸口轻微起伏,被酒水濡湿了一大片,显得邋遢狼藉。元宝小说
“胆敢如此无礼,藐视本将!来人——”曹爽终于忍无可忍,铁青着脸,站起身来猛拍桌案,“将阮籍打出铜雀台,充军发配。”
“将军喜怒!”刘陶见状,急忙上前求情,“今日酒宴,本就该一醉方休,如此方显将军礼贤下士,阮籍不胜酒力,先醉失态,情有可原。”
王浑也急忙言道:“大将军,这阮籍不过草芥出身,何曾见过此等金浆玉液?大概是贪吃了几倍,以至丑态毕露,请将军从轻发落。”
曹爽眉头微皱,冷哼一声,此时有两名官员上前摇晃阮籍,见他烂醉如泥,从青石上滚落下来,却依然酒醉不醒。
正当曹爽再怒之时,忽然一名军卒来报,长安有军情传来,曹爽命李胜拆阅密信。
李胜看罢言道:“将军,刘封在长安渭水演武,封十二天将以振军威,蜀军士气如虹呐!”
曹爽皱眉道:“何为十二天将?”
李胜道:“这十二天降取自占卜术数中的大六壬,分别为贵人、螣蛇、朱雀、六合、勾陈、青龙、天空、白虎、太常、玄武、太阴、天后。蜀军正是以此起名。”
曹爽缓缓坐下来,刚才紧张的气氛暂缓,王浑几人赶紧为阮籍遮掩过去,都围上来细听这十二天将的原委。
李胜将书信翻开,再次看了一遍,简要说道:“四大主将为:青龙天将张苞,领突陈兵,原为西凉铁骑;白虎天将赵统,领流云骑;玄武天将张嶷,领黑灵骑,朱雀天将关凤,领巾帼军。”
曹爽冷笑道:“只是取些冠冕堂皇之名,便能助长军威了么,便真如青龙、白虎一般勇猛不成?”
“这倒未必,只是荣耀加身,将士都会以死效命,”何晏在一旁说道,“刘封大肆练兵,将军也要加强用武之事,早日收回失地为上。”
“嗯,尚书言之有理!”曹爽挺了挺大肚子,沉思道,“看来本将军也要抓紧练兵了。”
邓飏伸着脖子看了看密信,问道:“还有其他天将是何人?”
李胜看了一眼曹爽,继续说道:“其余还有贵人天将傅佥,领搴旗兵;螣蛇天将沙摩柯,领无当飞军;六合天将廖化,领战狼营;勾陈天将令狐宇,领争锋兵;
天空天将赵广,领飞驰兵;太常天将关兴,领报国兵;太阴天将于圭,领摧锋兵;天后天将蒋壹,领水军精锐。”
“哼,好大的口气!”曹爽不满地撇着嘴,沉声道,“何尚书,传令三军,半月之后,本将在漳河练兵,各营务必仔细准备。”
何晏站起身来,肃容答道:“遵命!”
邓飏抱拳道:“大将军亲自统御三军,定能早日扫平四海!”
“愿大将军早日一统九州!”其余人也都纷纷起身行礼。
“呕——”
正当曹爽面有得色之时,忽然人群后面传出呕吐之声,众人纷纷转身,却看到阮籍正歪着头吐出一堆秽物来。
啪——
曹爽大怒,一巴掌拍在案几之上,手心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厉声道:“将此无用之徒轰了出去。”
众人纷纷低头,这一次都不敢为阮籍求情,唯有何晏言道:“将军即将练兵,正是用人之际,此人素有虚名,若逐之,远近或言将军不能容人,何不出其为州郡小吏,灭其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