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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可怜。
吴姨天天给父亲擦洗翻身，精心照顾。
闲下来常对着病床抹眼泪。
乔薇有几次下班过来，都看见她正在悄悄哭。
这天乔薇画得快，下班早，进病房时天还没黑。父亲病床前，吴姨睡着了，坐在床边，垫着胳膊趴在床沿上。
乔薇轻轻走过去。
看到睡梦中吴姨在哭。眼泪顺着眼角落在雪白床单上，一小片润湿。
“……建堂！建堂！”
她忽然哭叫着父亲的名字醒来。
睁眼看见乔薇站在跟前，有些茫然，梦里残留的惊惧还在脸上。
“吴姨，睡着了？”
乔薇放下水果袋，走近，把手轻柔搭在她肩膀。
柔声道，“洗把脸吃水果吧，你也得补充维生素，别光顾着给我爸补。”
吴姨还没从梦中缓过神，愣了愣，一把抱住乔薇，闷声痛哭。
抽噎着，颤抖着，断断续续诉说。
说她梦见以前了。
回到以前的那个家里，最开始的那个丈夫，也就是吴颖生父，嫌她炒菜忘了放盐，劈头盖脸打她。
用扫帚，棍子，铁锨，手边能拿到的一切东西往她身上砸。
她断了骨头躺在地上，他还不肯罢休，骑到她身上，一下一下，狠狠抽她耳光。
“是你爸来了，把我救走的，是你爸……别看他瘦，他力气可大呢，随便一推，就把蒋大华推个趔趄，他根本不敢跟你爸动手……”
“你爸带我走，我们走到山上，怎么也找不着家了，然后我一回头……也找不着你爸了……”
“你爸去哪里了啊！他到底去哪里了，我找不着他……”
乔薇搂住吴姨，轻轻拍背，安抚。
年近五十的女人，头发花白，皮肤黝黑，常见的村妇模样。不美，却极能干，种地养猪喂鸡，推着小车在县城摆摊，风吹雨淋从不喊累。忙忙碌碌，奔波劳苦，跟父亲过了十多年日子。
原来她把父亲当救赎之人。乔薇忽然懂了。
如今父亲成了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模样，吴姨恐惧，重回往昔噩梦。
“会好的，肯定会。今早医生查房时不是还说吗，我爸伤情还算稳定，再观察一阵，就可以考虑转到专门的植物人医院去做专业护理了。人家那边有经验，有唤醒的可能。”
乔薇轻声安抚。
“钱我们现在也有了，我再多挣些，维持专业医院的护理不成问题。吴姨，别哭了，小心血压上来。”
有了宋瀚还的八万，起码植物人促醒中心的入院费不用愁了。
“乔建堂……乔建堂是不是住这间？”
忽然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大着嗓门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四个身高体壮的男人。
“你们是谁，找乔建堂做什么？”
乔薇见对方脸色不善，喊着父亲的名字却面目陌生，连忙放开吴姨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