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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吴老将军做出一个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大胆决定,他转身看向吴利身边,伤心欲绝的青年。
“亮儿,过来。”
相较于孔武有力,彪悍无比的吴利,二公子吴亮却显得斯斯文文。
今年十八岁的吴亮,身高已经与吴利相当,但因为自幼对武学不感兴趣,再加上头顶已经有了个大哥,所以吴亮饱读诗书,反倒是少见的江门书生。
吴亮擦了一把眼泪,迷茫道:“爹,有何吩咐?”
吴老将军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按着吴亮的肩膀,苦涩道:“你大哥虽然没给列祖列宗丢人,但出师未捷身先死,为父想让你继承你大哥的遗志,弃笔从文,跟随秦枫继续训练,你可愿意?”
此言一出,损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接站起身,一把拽住吴亮的胳膊,失声哀求:“老爷,你疯了不成?”
“咱们吴家就这么一个孩子了,难道你想让他也战死沙场?”
吴老将军双目如焗,嗓音铿锵有力:“我吴家世受国恩,理应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莫说死了一个儿子,就算全家死光,又有何妨?”
“军人当,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亮儿,你可愿意?”
吴亮用力擦了一把眼泪,看着从小一起长大,事事将他护在身后的大哥,将甲胄作了棺材,静静地躺在面前。
吴亮用力一咬牙,坚定道:“爹,我愿意!”
“身为吴家子嗣,岂能无人披甲?我愿替大哥,成未竟之大业!”
吴老将军欣慰不已,拍了拍小儿子的肩膀,他只感觉这辈子,没有白活,两个儿子同样令他骄傲。
“秦枫,亮儿一身书生气,从头开始,恐怕要比其他人付出几倍甚至十几倍心血,你可愿意接下他这个麻烦?”
秦枫无比动容,他本来都做好被吴老将军当场打死的准备,结果……吴老将军却强忍丧子之痛,反手又给了他一个儿子。
谁说大炎无骨气?
这些继承了开国元勋气节的家族,皆是大炎的脊梁。
秦枫当即抱拳行礼,毕恭毕敬道:“二公子起步太晚,无法成为一个高手,但只要肯努力,绝对能成为一名军人。”
“只是……您就不怕,二公子也被我白白葬送?”
吴老将军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注视着秦枫,没有任何迟疑:“不怕!”
“老夫从未看错人,你在京都虽然名声不好,但在战场上,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替战友挡刀。”
“我儿不该死的时候,你定能将他送回来,若他该死……那就将一腔热血,洒在这片土地上。”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秦枫不再多言。
当秦枫看向吴亮时,吴亮文静秀气的眼睛却爆发出不亚于吴利的坚定目光,他指着吴利身上的甲胄,一字一顿:“我以长兄血袍加身!”
秦枫深吸了口气,当场做出承诺:“既如此,就算是不计成本,我也会让工匠修缮这件盔甲。”
吴亮又问道:“我大哥临死前,身居何位?”
秦枫脱口而出:“抗线战卒,排头兵,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吴亮猛地攥紧拳头,决绝道:“那我就接替长兄的位置,继续以我这血肉之躯,为兄弟们抵挡来犯之敌!”
秦枫暗叹一声,吴邸满门皆忠烈,当即毫不犹豫的收下吴亮,让他明天去城门报道。
由于吴邸还要料理吴利的后事,秦枫便带着七功勋,再次磕头行礼,这才退出吴邸。
当他们转身离开时,聚集在周围的人群,眼神早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众人对着秦枫的背影议论纷纷。
“这个疯子不犯病的时候,竟如此忠义,若他能一直不犯病该有多好?”
“是啊,我本以为秦疯子所谓的特训,不过是杂耍罢了,没想到他竟然带领八功勋,灭掉铁牛帮,杀了三十九个逐月义从,现在谁还敢说他是跳梁小丑?”
“若大炎子弟,皆是这般,江山社稷且有不盛的道理?”
“区区九人太少了,而且还死了一个。”
“不!并非九人,而是九个家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众人的眼神越来越炙热,尤其是对秦枫的态度,从最初视如疯痞,已经转变为充满期待。
大炎的未来,在这些年轻人身上,他们早晚会洗尽一身铅华,成为大炎亿万生民的守护者。
一直坐在马车上,等待秦枫的萧艾玛,对于大炎功勋的遗志,没有丝毫兴趣。
她仅仅只对秦枫感兴趣而已。
这个男人的表现,越来越令她惊讶。
无论是学识,还是气魄,都与之前那些已经投胎的驸马,天差地别。
当秦枫爬上马车时,萧艾玛眨了眨眼睛:“秦枫,咱们什么时候建造研究院?”
秦枫深吸了口气:“马上,不过要先回家报平安。”
萧艾玛小声道:“那我跟着你呗?”
秦枫脑袋里装满了各类医学理念,这些都是他的护身符,因此不再担心突然被萧艾玛宰了。
“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吧。”
张浚等人,竟然也爬上马车:“枫哥,我们决定了,以后就随你左右,挤出更多的时间训练。”
秦枫看了一眼众人的伤势,担忧道:“我怕你们半路猝死,要不然先回家?”
张浚摇了摇头,看向萧艾玛的眼神既畏惧又感激:“帝姬殿下的医术,精妙绝伦,跟在枫哥身边,也是为了能够第一时间求医。”
哦,还特么挺会算计。
秦枫也不介意,便将张浚等伤员带在身边,一起返回卫王府。
同一时间,卫王府里却挤满了人。
除了等待秦枫遗体归来的家眷,还有兵部和国师党的人,就连太子党都派人来了。
毕竟秦枫有两个身份,是这些势力无法忽略的。
其一是吴博的结义兄弟,其二是未公开的少师。
秦枫突然暴毙,无论是为了吊唁,还是为了落井下石,他们自然都不会缺席。
赵方舟终于为儿子报仇雪恨了,他兴奋无比的盯着秦瀚之,幸灾乐祸道:“秦瀚之,丧子之痛的滋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