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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志向蹲守崔茂国夫妇好多天，摸出他们的生活规律。
每天上午九点多，崔茂国的老婆王春花外出买菜；十点多，崔茂国出门，到附近的公园晃荡，看人下棋，找老头子们吹牛聊天。
昨天上午，崔茂国前脚下楼，周志向从楼上摸下来，用配制的钥匙撬开房门。进入室内，他翻遍所有的抽屉，都没有找到购房合同。
唯有角落的保险柜，没有打开过。他走过去，拉起柜门上的圆环，大门处响起钥匙声。
王春花冲到卧室门口，看到一地狼藉，和木木呆呆的周志向，扯起喉咙惊叫：“抓贼啊，抓贼啊！”
周志向赶紧说：“我不是贼，你把华老师的合同给我！”
王春花双眼发直，音量一声接一声的高亢尖锐：“快来人哪，我家遭贼了！”
周志向跳起身，推开她，往大门处跑，崔茂国正好回来，一把抱住他。两人扭打起来，周志向到底年轻，狠命一推，崔茂国仰面倒在地上。
王春花跑到厨房，举起一把菜刀冲过来，闭着眼在空中乱挥乱砍。刀锋不长眼，周志向被砍翻在地，鲜血洇湿几层内衣，浸透到外面的工作服上。
王春花的叫喊声，招来了楼上楼下的邻居。有人高叫：“杀人哪杀人哪！”有人跑到厂区去打电话。
之后，120接走周志向，110带走了王春花和崔茂国。
顾警官讲完事情的经过，问华英：“周志向入室行窃，确定不是受你指使？”
周志向插话：“不，不是，都是我个人的主意，和她没关系。”
周志向想将功补过。他是个变态，但终究没有真正害过人。他算不上坏人。
华英想了想，对顾警官说：“周志向入室有错，但是他的目的并不是偷东西，而是在帮我找到属于我的东西，并不能定义为偷盗；相反，崔茂国夫妇抢占属于我的房产，他们才是真正的盗贼，而且砍伤了人，两罪并罚，他们才是你们应该讯问的对象。”
顾警官哼地一笑：“你倒很会强词夺理。你说他们抢占你的房产，证据呢？合同，是吧？找到没？如果能证明房子是你的，周志向入室行为的定性，倒是可以斟酌。”
“我一定能找到。”
“行，你找到后，到派出所来找我。”
两位警官走后，周志向的眼神躲闪，嗫嚅道：“不好意思，又给你制造麻烦。”
华英没回答，而是把床头柜清理干净，又打来一壶开水，说：“要不，我给你请个护工？”
“不用，你待会儿要是路过西城豪，麻烦你和高启麟说一声，今天晚上我不过去守店。”
“好，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等等，你的购房合同会不会放在保险柜里？”
华英摇头。
“那天签完合同，付完钱，我看到你把合同放入背包，之后，你又去哪里？你好好想想？”
华英回想，能去哪里？应该是回培训点。“我回原来的办公室去找找。”
回到西城豪，路过照相馆，高启麟正在给人拍登记照。
等了一会儿，华英把周志向的事告诉他。
“哎呀，这人真是莽撞。我待会儿去医院看看他。”
华英告辞出来，却又被叫住：“杨志杰的ok厅关门了，是你对他说了什么吗？”
“没有，是他自己说要做正规生意，开酒店赚大钱，这个时候被抓不划算吧。”
华英回到东方英培训学校的2号教学楼。此时，学校还没有放学，几栋教学楼静悄悄。绕到后门，听到里面高程程和冷耀祖在讲话。
高程程：“岑老师是女的，你是男的，你让让她不行吗？”
冷耀祖：“这是让不让的问题吗？她的班人不多，就用小教室不正好？为什么要和我抢大教室？”
“你的班也没招满，二楼的小教室坐得下。华老师常说和气生财，要是让学生和家长看到你们吵架，影响多不好。”
“华老师华老师，她不在这里，你还一口一个华老师？她是武则天，还是慈禧太后？”
华英推开虚掩的门，接话道：“武则天杀伐果断，统领有方；慈禧就免了，没本事还要祸国殃民。”
冷耀祖瞬间变脸，笑意盎然：“华老师说得对，财生和气，我这就把初中作文班搬到二楼的小教室去。”准备开溜，被华英叫住。
“唐倩和你说了吗？她买的那个房子，和你同学签一个正式合同，还要到公证处做个公证。”
“她没和我说。”
“她可能事情多，忘记了。你问问她看？”
冷耀祖答应一声，走到门边，转身问道：“唐倩对我忽冷忽热，我搞不清楚她怎么想，你能不能……”
“我这不就是在帮你吗？”
冷耀祖笑容绽放：“谢谢女皇陛下！”一溜烟地跑掉了。
“这个冷耀祖，变化好大，比以前油滑多了。”
“赚的钱多，自以为了不起呗！”高程程对他颇为不满：“一个男老师，还和女老师抢这抢那。”
“那你要一碗水端平。”
高程程撅嘴：“我又不是包青天。”
华英笑：“你是高青天。”高程程被逗笑。
“假如他们不争吵，一团和气，你会不会紧张，觉得自己被架空了？”
高程程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
“如果他们的矛盾非原则性问题，就不用理，吵吵闹闹，才不会搞小动作，也能多听到不同的声音。”华英拍拍她的肩膀：“你让一下，我找个东西。”
华英搬走之后，办公桌留给高程程用。最下面有个上锁的抽屉，华英留存了一些文字材料，包括和白奶奶签订的租房合同，以及和高程程等三人签订的股份转让协议。
打开抽屉，夹在一堆合同中间，她终于找到了和崔茂国签订的房屋买卖合同。
她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能将那对无赖夫妻赶出家门了！
后门的门外人影晃动，高程程大喊一声：“谁？”拉开门一看，竟然是杨志杰。
高程程受到过高启麟的警告，对此人怀有戒备之心。
“你找谁？”
“我刚才看到华英的背影，她是不是回来了？”
杨志杰往里走，高程程往后退，一直退到通往前面通道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