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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蔓珍如临大敌，华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赶快解释：“方晓娅是我单位的一个同事，她对青城的房地产市场非常了解，做事也非常靠谱，我介绍她，希望她能够帮助到大表哥。”
黄蔓珍：“这个方晓娅长得怎么样？”
华英一愣，心想黄蔓珍年轻时候，只怕是个恋爱脑吧？
黄思源接话：“长得挺好的，眉清目秀，就是有点像牛。”
黄蔓珍大惊小怪：“什么？一个女孩子长得像牛，那还有什么好的？”
黄思源冥思苦想状：“我是说她的性格像牛，有那个什么词？”
华英：“很倔强，是吧？”
“对，倔强，犟得像头牛。上次和你分别，我带她到我公司参观，很诚挚地邀请她过来，她不同意。”
华英：“我回头问问她，看是什么原因。”
她有些奇怪，房地产公司即将解散，方晓娅无处可去，为什么会拒绝黄思源的邀请？
黄蔓珍摆手道：“华英，你就别介绍这个那个，你自己过来帮思源，好歹都是亲戚，亲戚帮亲戚，那不是应该的吗？”
黄蔓芝嘴里塞了一块酱香牛肉，鼓着腮帮子说：“要说亲戚帮亲戚，华英应该过来帮我，总有个先来后到吧。”
黄蔓珍：“你别和我争？你那就是个小作坊，我们思源开的是正规大公司，以后还要上市。”
“你上市关别人什么事，还能给她股份不成？”
黄思源插话：“华小姐要是能来我公司，我送她10的股份。”
黄蔓珍姐妹停止争吵，睁大眼睛，一个盯着儿子，一个盯着华英。
黄蔓珍肉疼，黄蔓芝想看华英的态度。10的股份哪！
华英笑了笑：“无功不受禄。”
黄思源：“你如果肯过来帮我，我现在就和你签订转让股份协议。”
华英摇头：“谢谢你的好意，我劝你还是按照我先说的方案，换掉掣肘的人，再加强管理，争取到更多项目。”
林语白加入进来：“你们就别劝了，人家是正经建筑师，应该待的地方就是设计院，到你房地产去干什么？打杂？不去不去！”
本来是开玩笑，说着说着就当了真。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范国平岔开话题，问道：“黄健怎么样？”
黄蔓芝也赶紧掉头，瞄着华英的脸问：“有给你写信吗？”
华英正要回答说没有，却被林语白打断：“写了写了。他说他挺好的，建筑学硕士读完，他还想再读个工商管理硕士。这个mba，我倒觉得真没什么用，还不如读个博。”
华英奇怪，按照黄健的脾性，有事他会给林语白打电话，三言两语搞定。林语白的强势压迫，早就让这对母子，失去了写信这种袒露内心想法的交流方式。
放假之后，华英回家了。
灯泡厂厂区大门处，贴着第一批下岗人员名单。昔日红火热闹的工厂萧条破败，就像一个中年人生了一场大病，直接变成一个垂垂老人。
万会计从楼道里走出，看到华英，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我们家兰兰今年代课费赚了上万块，真是托你了的福！”
“那是她应得的。”华英向后，想挣脱她的拉扯，但是万会计却越发用力，凑过来小声说道：“能不能和你妈说一下，让我到她的餐馆去上班？”
“这——，我回头问问她看。”
华英回到家，家中无人，放下行李，直奔石头记。
果然都在。董翠芬和厨师小工们在后厨做中餐的准备，华国庆坐在收银台后，戴着老花镜，按着计算器，华俊躲在楼上的小包间，写寒假作业。
他们都忙得不亦乐乎，和华英打声招呼，各自接着忙碌。
转了一圈，华英游手好闲，家人们没空搭理她。但是，她内心却非常开心。
上一世的这个时间段，她每次回家，家中冷锅冷灶。厂里的下岗名单，一批又一批地贴出来。大家的神经都变得异常脆弱。
华国庆唉声叹气，董翠芬脾气暴躁，稍有不顺，两人争吵打架。偶尔，王春兰和董坚强还跑来要钱。家里鸡飞狗跳。华俊噤若寒蝉，性格渐渐变得沉闷。
终于改变了！
临近中午，客人多起来。后厨一共五个炉子，董翠芬不掌勺，带了两个徒弟。另外三位师傅，都是原灯泡厂食堂的职工。
董翠芬年过五十，站不了太久。她是老板，也是菜品把控人。按照石青朗的菜谱，采用原生态食材，保持微辣、咸鲜的风格，她开发出系列榕江特色菜肴。
华英探头探脑，董翠芬抓起一件围裙，给她套上：“闲着没事干，就帮忙传菜。”
就这样，华英成了一名服务员。传菜、点餐，清扫台面。
忙到下午一两点，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中餐。
瓦罐鸡汤、清蒸鳊鱼、珍珠丸子、炸藕夹、腊肉炒红菜薹……还是家常菜的样子，味道却提升不少。
华英拍马屁：“妈，我们的石头记，可以申请参加米其林星级评定。”
华国庆不解：“这和轮胎有什么关系？”
华英暗笑，这里有个信息差。懒得解释，又问华俊：“期末考试怎么样？”
华俊不吭声，低头扒饭。
董翠芬哼了一声：“中考考得好，人家飘了，偷跑到游戏厅去打游戏！被你爸揪回来，还闹着说我们干涉他的自由。”
华英很生气，铺头盖脸地骂道：“华俊，你想找打，是不是？你忘了怎么答应我的！”
华俊仍然不说话。
华国庆说：“现在不像你读书那个时候，每个年级分快慢班，好同学集中在一个班上，分数咬得紧。他中考超水平发挥，挤到一个快班，班上强手如林，他哪里干得过别人，一考试就摆到尾巴上。刚开始，还信誓旦旦，要努力赶超，但是语文和生物就是不行。之后，就泄了气，破罐子破摔。”
华俊啪地放下筷子：“我吃好了！”说完转身往外跑。
董翠芬小声说：“期末考试在班上排倒数第二。”
华国庆：“其实，分数也不低，在年级排名还是前五十，考一本没问题。他们那个班的学生太厉害。”
华英能够理解分数摆尾的痛苦，她一阵心疼。
华俊是一个内心骄傲的孩子，屡战屡败，自信心大受打击。这半年，他忍受了前所未有的折磨和打击！
董翠芬：“英子，华俊听你的话，你好好和他谈谈？”
“嗯，我知道。对了，爸，中午有一桌客人吃饭没结账，是单位记账，还是赊账？你们赚点辛苦钱，千万不能让人吃霸王餐。”
华国庆低下头：“我知道我知道。”
董翠芬插了一句：“我们会有分寸的，你不用管。”
这话说得奇怪，华英不由心生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