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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半个小时后,唐院长把郭勇和华英叫到办公室。
他撸了一把光头皮,笑意满满:“成了。小郭,你去拟一份合同,我们和正道作为联合体,投标铁兰苑项目。小华,你去和老罗他们说,继续和蒋老板他们合作。你要和蒋老板搞好关系,成为双方合作的润滑剂。”
华英有点懵,没想到这就成了?
郭勇说:“总公司那边在做固定资产登记。他们问办公室的使用情况,蒋老板的办公室,还给他们用吗?”
华英奇怪:“好好的,整固定资产干嘛?唐院长,不会要把我们扫地出门吧?”
唐院长:“还不到那个时候。我刚才和蒋老板商量过这个问题,蒋老板把他们租的写字楼给退了,暂时就在我们这栋楼办公。明后年,我们一起搬出去。”
郭勇和华英不约而同:“搬到哪里去?”
唐院长欲言又止,摆摆手:“现在还不能说,快去忙吧,不要瞎打听!”
华英心存疑问,蒋嘉琦为什么改变主意,放弃青建院,还是和他们合作?真的是被她说动?还是对她产生其它想法?
这一世,华英自信自尊自强,但是还没有自负到,认为自己有足够的魅力,让一个男人改变原来的决定。
蒋嘉琦一定还有别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些天,蒋嘉琦没有往外跑。合作两边各自出了一套方案,然后围聚商讨修改。
以罗建国为主导的设计方案,中规中矩,没有新意。
蒋嘉琦他们设计的房子总有些灵气,比如他们把顶楼设计成复式结构,青色的坡屋顶,中间镶嵌一块透明的玻璃。
华英好喜欢。住在这样的家里,躺在床上,遥看星空,生活多了几分情趣。
罗建国却看不上:“我的设计,楼顶平台能安装太阳能热水器,节能环保,你们的行吗?搞些花把式,好看不适用,影响后面的销售,甲方能看得上?”
季小波北方人,脾气直说话冲:“罗工,您那不叫设计,叫做copy,满大街都是你那种房子,你是把以前的样稿拿出来糊弄人吧?”
罗建国拍案而起。两人吵起来。
蒋嘉琦息事宁人,最后商议,两套方案都用,蒋嘉琦索性又增加一套别墅设计,一共三套方案,放入投标书中。
投标那天,正是圣诞节。
蒋嘉琦和华英一同赶到思源房地产公司楼下,碰到了齐芸。
齐芸撩动长发,眼露不屑:“我说呢,华英,原来你又做了一笔交易,搭上了蒋先生?真是佩服!”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齐芸的眼神,挪到蒋嘉琦身上,语气恨恨地:“蒋先生不是和我们谈得好好的,我都和领导打了包票,谁想到,睡了一觉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华英脑袋嗡嗡叫,齐芸没明说她和蒋嘉琦睡觉,想解释却又无法开口。
但这件事,她是怎么知道?
蒋嘉琦笑道:“齐小姐,我和你的确聊得很愉快,但系我没有明确表示过,要与贵院合作铁兰苑项目,你可能有误解。选择华小姐的设计院,系因为我们前期有过合作,体量更加匹配。另外,华小姐系我的妹妹,不存在你说的交易。”
“哎哟,蒋先生,你们外国人也来哥哥妹妹这一套?”齐芸哼了一声,撩着长发,走入办公大楼。
蒋嘉琦安慰华英:“这位小姐,人靓话不靓,不必理她!”
华英加快脚步:“我比你更了解她!”
投标结果,正道建筑设计事务所和省建工设计院组成的联合体,中标铁兰苑项目。
招标评审团的内部审核标准中,香港公司有加分项。
再加上,联合体送上去的方案有三套,其中有别墅设计,契合了黄思源想建别墅群的想法。
大学放寒假早,华俊没有早回家,等到电脑城放假,和华英刚好同步。姐弟俩乘客运大巴回榕江。
车上,华俊呱唧呱唧,讲述在电脑城的见闻。
“一台486成本价5000,出厂价6000,成交价12000。12000呀,纯赚6000!我们老板赚发了!姐,卖电脑真的好赚钱,你有钱没?我们投资卖电脑吧?”
“哪里能纯赚6000?还有门店租金,人员工资。纯利润不是你那样算的!还有其它固定的、意外的支出。你要想创业,多了解进货渠道,分析客户定位,销售的门道多着呢,不要看到别人赚钱就眼红!”
华俊扭了扭身体,又说:“我们系里,几个学长在给别人做网站,也挺赚钱。”
“你想参加?”
“他们嫌我菜,不肯带我。”
“你到底是想卖电脑,还是想做网站?”
华俊抠了抠脑袋:“我还没想好。”
“那就慢慢想,你还是大一,还有时间想,一旦认准了目标,就要死磕到底!”
石头记的大门口,挂起红灯笼,喜气洋洋。
华国庆和董翠芬过上了好日子。大女儿工作努力,会赚钱;小儿子考上了好大学,还在外面勤工俭学。
餐馆的生意也越来越好,每天饭点时间,门口一排凳子,常常坐满排队的食客。
小年那天一大早,华国庆董翠芬起来忙碌,却在门外,挂出暂停营业的牌子。
华英奇怪:“今天怎么啦?”
华国庆说:“今天,我们置办几桌,邀请灯泡厂的老同事们过来吃年饭!”
临近中午,陆陆续续,有人走进石头记。大多数面孔,华英都熟悉。
时光机器在他们身上滚了一遭,模子没变,脸上生出皱纹,头发染上白霜。
“董叔叔,蔡阿姨好!”华英打招呼。
“英子,听说你谈了一个香港男朋友?带回来没,给我们看看!”
昔日的同事,围坐桌旁,嗑瓜子聊天。
一个大嗓门说:“老子买断工龄的钱,只有2万多一点;赵结巴的工龄比我短,凭什么钱比我多?”
“老袁,人家是大学生。”
“大学生狠些?”他呸地吐了一口瓜子皮。
“差个块儿八毛的,计较这些没用。都怪那个姓鲁的,把工厂卖给资本家,丧尽天良,害得我们下岗没饭吃!”
“菜来了!”华国庆和董翠芬端菜上桌。
不一会儿,三张餐桌上,摆满了丰盛酒菜。
酒喝到一半,有人上了头。大嗓门老袁满面通红,突然一拍桌子,指着对面一个瘦削脸庞的人,骂道:“今天吃年饭,华主任请的是下岗没事做的老同事,姓吴的,你为什么跑来蹭吃蹭喝?”
老吴梗着脖子:“我为什么不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