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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大宣人,从这里路过,身上的钱都花光了,马车里只有些口粮,也实在没什么东西能留下的,不如好汉手下留情,让个道,让我们过去?实在不行,我们就把这些口粮留给你们?”
“啊?那你们有多少口粮?”那汉子犹豫了一下,看着他们就几个人,马车也就那么大,能有多少口粮呢!
“确实不多,我们几个人能吃个两三天的!”
“唉!真倒霉,本来以为这么豪华的马车,能劫点钱的,结果啥都没有!算了算了,走走走!真倒霉!”那汉子把刀往旁边人怀里一塞,率先就往回走。
“哎……你不能走,两三天的口粮也行啊!”先前那喊话的汉子冲着他的背影直嚷嚷,可那头头儿已经走了老远,他只能无奈地左右看了看,看着有些怯怯地跟着后退的人,只剩下自己站在原地,呆不过三秒,也灰溜溜地追了上去,“哎,等等我呀!”
这群劫匪的操作简直让夏青禾一行人看得目瞪口呆,这是劫匪吗?不是劫了个寂寞。
“站住!”林鹿大喊一声,想要问个究竟。
没想到倒吓得那人一激灵,跑得更快了,再看向两边矮山,原本人影绰绰,人头攒动的人,早就跑得一干二净,哪还见着一个人头?
“这真是奇了!”林鹿感叹道,倒是他们自个比那群人还像劫匪似的。
“这些人应该不是恶人。”凌成君在边关呆过,好人与坏人她还是能分得清的。
“当然不是,你见过哪个劫匪这么温柔地劫道的?”鬼老头继续吐槽,“这些人啊,大部分都是百姓,胆小得很,那矮山后头躲着的,都是些老弱妇孺。”
“嗯,老头说得对,我也特别观察了一下,就连拦路的那群人里,也只有几个人穿着当兵的衣服,但却不是真正当过兵的人。”沈沐接过话头,当没当过兵他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既然如此,咱们就跟上去看看清楚!”夏青禾道,既然遇上了,总要搞清楚的。
林鹿赶着马车便追了上去,出了这两边的矮山后面是一片林子,几人行了一路,难得见到大片的绿色,虽然大部分树已经是光秃秃的,但仍旧有小部分还挂着绿。
透过林子,能隐隐看到后面的山坡上是一个山寨,那群人便往那边而去。
马车顺着林子里的小道驶过去,到山坡下面,上面的路就不能容马车通过了,他们便下了马车,准备步行上去。
而上面的人也发现了他们。
“有人……他们追过来了!”山寨门楼上有人大喊,返回的那群汉子立即掉转头,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有些人惊慌之间武器掉在地上又捡起来,拿在手中颤抖不已,脸上不是劫匪的凶悍,更多的则是害怕和恐惧。
“你们不用害怕,我们只是想过来拜访一下你们山寨!”夏青禾几人停住了脚步,尽管她说得十分平和,而且又是女子之身,仍旧没能让他们放下戒心与警惕。
身高体壮的汉子挺身而出,“你们不能上来,我们头领不在,等他回来了,才能让你们上来!”他的话一出,立刻有人小声埋怨他,“你刚才还是头领,这会不是露馅了吗?”
夏青禾几人听得分明,也证实了方才的猜测。
“好!我们不上去,就在这等着你们头领!”
这时,山寨门楼上有人大声喊道,“大当家的回来了!”
夏青禾回头张望,林子外面有几匹快马正冲这边跑过来,当先一人身穿灰蓝色箭袍,看着年纪有三十岁左右,留着一点点小胡子,后面跟着的人看身形都是当过兵的,他们每个人的马背上都驮着一小袋粮食,应该是进城购买回来的。
“大当家的回来了!”
“大当家的买到粮食了!”
“太好了!”
山寨上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一时间他们都忘记了害怕,手里的武器都举了起来,脸上的恐惧也换成了笑容。
几匹马在夏青禾几人身前不远处停下,领头的小胡子下了马,冲夏青禾几个拱了拱手,“几位这是?”
“大当家的!他们要来山寨拜访您!”人群里有人大声告诉小胡子。
小胡子一笑,寨子里的人什么样他还没不知道么?他的眼光在几个人身上转了一圈,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分,“肯定是寨子里的人去劫道了对吧?看来几位都是高手,没有为难他们已是仁义,如何又想到寨子里来拜访?”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大当家的,我们一行人确实被你的手下劫道了,只是他们想要的钱财我们身上确实不多,所以他们也没有为难我们,倒是我们很好奇,就来一探究竟,还请大当家的勿怪。”
“来者是客!请随我来!”小胡子在前领路,一边走一边介绍,“我叫陈明,原先在北越军营里当过小队长,后来北越战败,军队也散了,许多人都回了家乡,有些人更是逃到了大宣,我带着几个人回来之后,发现村里的人不愿离开故土,又实在无路可去,就带着他们上了秋风寨,这秋风寨原先是一伙土匪的地盘,后来实在没什么生计,就便宜了我们,有了这里的住处,至少能遮风挡雨,比在村里被人死命强多了,这世道,实在是把人逼得没法子了。”
夏青禾几人闻言,倒是对陈明高看了一眼,“你能留下保护村里的人,这份有侠肝义胆让人佩服,不仅要应付南楚的官府,还得让村里的人吃饱穿暖,不容易吧?”
陈明像是找到了知音,语气全是无奈和痛楚,“是啊!南楚官府不给北越百姓们活路,土地大部分都被收走了,只留下很少一点,村里人种了地,都不够交税的,他们还逼着去服役,南楚百姓倒是衣食无忧,苦的都是北越的百姓,没办法啊!战败国的百姓活得不像个人!”
随着他一路走进寨子的大门,几个人这才看清楚,寨子里面,老老少少衣着破烂,瘦骨嶙峋,几岁的孩子连鞋子都没有,大冷的天光着脚,脚上有些都生了冻疮,个个吸溜着鼻涕,看到陌生的人进来,有些孩子吓得钻到大人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