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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呢。
如今将这“算缗告缗法”前因后果写了,汉行此策后的利弊再写了,也比交白卷好了
另外一道对他来说就更简单了竟然是数算题今有一府,每年收盐茶酒专卖收银若干两,商税若干两,义仓收税若干斗,麻绢收各若干匹,其中以绢麻折代劳役若干匹,另有江河港口竹木抽分若干两,问其府丁口数约几何
这题他也会啊
盐茶酒为专卖,和税无关,商税为商户上缴之税,和人丁无关,竹木抽分为过路的税,和人口无关。因此这些数字全是迷惑用的真正和丁口有关的,是义仓收到的粮税,人丁粟米三石,也可折为
绢麻布二匹,而服劳役者也可以绢麻折代服役,需要减去。这么一除一减,丁口数就出来了
许莼心中精神大振,笔下如飞,开始在稿纸上先草算起来。
在侧对面的帘后,谢翊站在那里,看着许莼眉飞色舞几乎要飞起来一般,唇角微微翘了起来。
苏槐在一旁凑趣道“着六顺去和那几个服侍许小公爷的书童去打听清楚了,确实没挨打,倒是一张嘴说得太夫人忘了生气,只一心想着如何和盛家再走动亲密些了。
谢翊道“他于这人情世故上,倒比朕通透些。大抵也是盛家商户人家,凡事只看结果赚不赚,低低头弯弯腰不妨事,教得他也委婉行事的脾性。朕从前若是肯退一步
他到底没说下去,心中想着,朕若是低头退步,只怕早就成了挂在皇庙里头的“先帝”了。
如今看着人没事便好。孝字当头,他知道不吃眼前的亏便好,来日方长。这场考试原本就是为着许莼才办的,否则谁费心去管太学这些闲事呢。他又看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烟波殿内须臾一个时辰便过去了。
许莼考完交了卷子,心情愉快,估算着看着其他学生的脸色便知道好歹自己写出来了,不会是最差的那一个,无功无过,又混过一次
他喜滋滋出了宫门,看到家里车马已候着了,知道家里人担心,连忙也先回了国公府。果然一回来便被叫到了堂上,太夫人等连他爹娘长辈都在,也不等他行礼,便一叠声问道“考得如何考题是什么
许莼道还好,答完了,没事,没考诗文就考了个策论和一个数算题,横竖
没交白卷。
太夫人忙问“竟没考诗文策论题是什么数算题又算的什么”
许莼道“策论是论算缗告缗法之得失,数算题就是出了些税收数让算一府的丁口。”
许安林懵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国子监考这么难”
白夫人道“这难道是想又征赀税”
许抓摇头解释道“汉武行算缗,乃是度之不足,又要远征匈奴,如今尚且有人批好大喜功,穷兵黩武。如今数朝都未采用了,弊大于利。若是真以为皇上是要开征赀税,这题必不能取中。
这题不过是测一测学识见解罢了。今上一贯务实,监生荫生原本就是各勋贵恩荫去读的,自是不要求诗文才学,只以经世务实、安国济民为要,出这策论和数算题自然是要看办事能力如何了,毕竟监生毕业后是可授实官的,更何况又让去太学学,那就更以实学为主了。
白夫人道“既如此,春闱科考题的时策,也当以经世治国为要,抓哥儿当留心才好。”
许孤拱手道“多谢伯母指点。”
太夫人却问许莼“都写了吗没真的交白卷吧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许莼随口道“写了,我哪能说同意不同意,不过是把利弊都给列举上去罢了。那算数题应该没算错,不过不失不垫底就好了,太学里头全是爷,去那里不自在。”心里却想道,去了太学是不是就是沈大人教导他应该和国子监那些老夫子不一般吧。
白夫人笑道“莼哥儿有弟妹教导,旁的不说,这算账上定是精通的,我看老太太不用担心。”
太夫人嗔道哪能次次那么运气碰上考算数这诗文策论上也须上点心。不过去太学是容易惹祸,还是老老实实在国子监里读完就好。”说完也松了口气,想到今日这一场闷气会这么没发作成,就莫名其妙收了场,看着蠢儿子和二媳妇的脸越发不顺心,打发道“都散了吧。”
一时众人散了,太夫人在房里和白夫人酸溜溜说话“盛家还真是好时运。”
白夫人道“难怪母亲选的那等伶俐丫头,莼哥儿都看不上,原来竟是在外边招引相公,孤哥儿也是良苦用心了,特特来说,只怕要被弟妹给记恨上了。
太夫人道“孤哥儿这是规劝管束幼弟,他难道不知道嫡母宠溺说了要得罪嫡母,还要这么说,可见他反是他知礼重情之处。老二媳妇这点倒还是好的,不嫉妒,不迁怒孩子,不至于为了这小事记恨孤哥儿,况且这春闱在即,孤哥儿若是中了,她也脸面有光。
白夫人面色晦涩,太夫人看了她脸,宽慰道“韩姑爷那边也定没问题的,你莫担心。”
白夫人道“我倒不怎么担心,他才学是有的,便是这一科不中,下一科迟早的事。我只是担心葵姐儿,肚子一直没有消息,来日婆婆跟前不好立足。
太夫人随口道“这点倒是随了你,身子瘦弱,看着就不大好生养,我当时就说过让你好好给她调养身子,别和你一般艰于子嗣,你也不当回事。
白夫人随口一句担忧没想到又引来婆婆排楦,想到从前一直生不下儿子受过的气,面上就难免有些不自在来。太夫人也懒得看媳妇脸色,便索性也将她打发走了,一个人喝了茶,却见丫鬟又来报,说孤大爷来了。
太夫人有些诧异,但还是命人传了他进来,想了下知道许孤如此定有要事,便命人都退下,去门口把守着不让人偷听。
许孤果然进来便对太夫人跪下道“祖母,前日告了二弟的状揭了二弟的短,恐怕母亲心中对我有了芥蒂,还请祖母慈护周全。
太夫人道“不必如此,你好好读书,春闱在即,只专心考学再说。盛家刚得了皇商,正志满意得,不会与你计较,再说你提醒正是良苦用心,孝悌之行。难怪你母亲一直不给你弟弟安排通房,恐怕真的是被盛家那边给引诱坏了,竟连相公都玩起来了,可知这商户人家,到底不成气候,可恨我本来想替你谋一门好亲,他这般名声,倒也还得仔细分说。
许孤道祖母,春闱后,无论考中与否,孙儿希望便能过继到长房。
太夫人看了他一眼“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可是妙卉又催你了便是过继了,你的嫡母还是白氏,没她什么事,你不要太过心软,这个关键时候,绝不能出错了。
“妙卉是个糊涂虫,当初要不是她瞒着,愚昧蠢钝,何至于害得你如今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留她一命已是还了生恩了,她尚且不知足,倘若被白氏知道了,她如何会忍你不能再去见她了,需得将白氏
敬为嫡母,她才会真心实意帮你。
“盛家如今得了皇商也是好事,春风得意,应当不在意你过继出去的事,恐怕还高兴去了眼中钉,盛氏一贯在庶子庶女上是大方的,倒不嫉妒。但你要想清楚,你若是中了进士,无论是能留在京里还是外放出去,都是需要银子疏通的,你急着过继,一则老二媳妇恐怕会觉得养不熟你,二则老大媳妇这边,也不能给你多少支持。
许孤低声道“孙儿出身不堪,承蒙祖母周全,认回国公府,又操心学业婚事,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待我也极好,孙儿确实心中有愧。孙儿无法选择出身,却也无法厚颜继续用盛氏的银钱。此次春闱后,若能侥幸中举,便谋一任外放,带杨氏出去,她生养我一回,总还了她生恩便是了。
“至于爵位,我既能中举,自能走出自己的路来。封侯拜相不敢说,自当尽力为官造福一方,建功立业。祖母不必再为此操心。二弟与我是兄弟,我们唇齿相依守望相助,对靖国公府才是最好的。不可再一直宠溺纵容,让他一路荒唐下去了,他才十八,尚且来得及扳回性子,只需要严格管教,否则来日闯出覆灭门庭的大祸,到时候悔之晚矣。也请祖母不必再提爵位归还长房的事了,过继一事,主要为了归宗认父,仅为使生父宗嗣不断,告慰先人罢了。
“我未见过生父,但听祖母说来,他温良恭俭让,是最志诚不过的君子,一定也会支持我这般做的。”许孤抬头去看太夫人,面容恳切,眼中泪光闪动。
太夫人看着他,面容缓和了下来,低声道“你和你爹真像,当初你爹也是读书一看就会,再聪明没有在家也护着弟弟,又心软,又重情祖母,总是会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