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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算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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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承谟接掌南院军政后,在军队沿袭庆制,以军功换军衔,不同军衔,可统领的亲兵数量也不同,从高到低依次是,从一品骠骑大将军,可统领亲兵一万,正二品辅国大将军,亲兵八千,之后依次递减千人,从二品镇军,就是七千,正三品怀化,就是六千,从三品云麾,正四品忠武,从四品宣威,正五品定远,等到从五品游骑,就只能有亲兵千人。

六品及六品以下至从九品,称校尉或副尉,前缀不同,等级也不同,也不再拥有亲兵,只有百人以内,不同数量的亲卫,当然这也只是规定,实际人数依具体情况而定。

比如南院大王洪承谟,就是正二品辅国大将军,至于骠骑大将军则是北院大王慕容垂,北院虽不用庆制,但北高南低,北莽皇帝还是给他封了个从一品大将军,武将至高也只能是从一品,不过也有例外,有个超品军衔,兵马大元帅,这个军衔只有战时才会认命,征战结束后立即收回,恢复原军衔,安西城一战,北莽的兵马大元帅就是慕容垂。

疏勒城主那延陀是从四品的宣威将军,按例亲兵三千,但因为疏勒城的特殊地位,他统领的兵马实际上过万人。

那延陀虽出身行伍,担任的是军职,却极有才能,在他治下,短短几年,疏勒城就有了小安西的别号。

当年他以武官身份主持疏勒城军政,一众将领纷纷觉得他肯定是得罪了某位勋贵,被明升暗贬到疏勒城,不想他短短几年就成了当朝红人,听说过完年就要调到南院,军衔也得提一提。

按说将军升官,部下也得跟着沾光,尤其是城主府的尉官,但于振却开心不起来,他简直霉运到家了。

去年秋后,他跟随那延陀围城安西,眼看决战,滔天军功唾手可得,自己却被派往东门,别人吃肉,他连汤都喝不上。

更倒霉的是,好不容易看见一人从东门出来,可连那人的长相都没看清,自己就晕了过去。

事后那延陀没有追究他放跑敌人的责任,可他却总是不踏实,果然年终调令下发,城主府的十个尉官,只有他不在名单之上。

如今安西战事已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北莽短期不会东进,也就说近几年无仗可打,更没有军功可捞,这次随调便是他唯一的机会,错过了,估计就要把这从七品副尉的板凳坐到老。

且一朝天子一朝臣,换个城主,他绝对会被边缘化。

这次主持擂台比武就可见一斑,往年都是城主亲自临场,这次却派他一个小小副尉,很明显,这次春节比武,就是走个过场,而让他主持,则是对他的一点补偿。

比武结束后,于振便拉着刘琦和另一个使刀的武夫一起喝酒,不想酒酣之际,一个手下突然来报,安西王世子在齐盐驿站。

于振瞬间清醒,按说这种大事,他需第一时间上报那延陀,但自己如今的境遇,如果上报,无异于将滔天富贵拱手让人,不如自己行动,一个年轻世子,一个老和尚,晾他们也插翅难逃,这简直就是送上门的功劳,干成了别说随调,连升三级都有可能,最起码能捞个最次的游骑将军当当,那可是安西王世子啊。

他立刻点齐人马,带着刘琦与那刀客向客栈杀去。

于振自负才能,并且能娴熟运用于世事,这些年无往不利,自从进驻疏勒城,他不仅从一个小小军卒爬到城主府十副尉的位置,还经常谋划,让好些恶名远播的马贼悍匪成为他的刀下军功,光是赏银就领了一千多两,不过他却忍着肉疼将这些赏银尽数分给手下为他卖命的兵士悍卒。

谁知一场失误,就葬送了自己多年的努力,他不服,可当看到调令时,他又不服不行,只是没想到柳暗花明会来的这么快。

今天这次行动,虽是临时起意,但处理的却并不粗糙,路上他多次向举报者了解信息,得知黄家也牵扯其中,虽然他料定一个商贾,决计不敢与他作对。但还是做下周密安排,骑步射配置齐全,将客栈团团围住。

最好是黄家不参与,任由他将安西余孽带走,皆大欢喜,他也懒得计较私藏人犯的罪责,可若是黄家执迷不悟,他不介意多砍几个脑袋,就当是安西世子的添头。

甚至他更希望黄家硬气一点。

黄潮站在窗口,脸色阴晴不定,最坏的情况还是出现了,将郭存和玄空交给于振,他本人及手下仆役自然无虞,但他的心明确告诉他,自己一旦这样做了,必定愧疚一生,往后也无颜再见江湖上的朋友。

况且自己刚才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要送郭存二人出城,与他们结伴东归,又是送武器,又是派人手的,结果才多久,自己就要反悔,这不是反复无常的小人吗?

可如果对抗北莽,力保郭存二人,他们即便能冲破眼前几十名悍卒的重重包围,也绝不可能逃出城去,他们几乎必死无疑,连带着客栈的伙计,好不容易在疏勒城开辟的生意也得跟着遭殃。

这么看,冷样旁观似乎是最好的选择,但他不甘心,郭存不说奇货可居,光他那忠良之后的头衔,都让黄潮无法置身事外,况且短暂相处,郭存绝对算的上一个可教的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为朋友慷慨赴死,不正是他一直的追求吗。

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在他这里,为刚交的朋友两肋插刀也并无不可。几个管事与驼队的伙计已经围到他身前,满脸疑惑的看着楼下。

此刻黄潮陷入深深自责,他把实情想的太简单也太理想了,他考虑到了最坏结果,却没有想着如何应对,只想投机取巧。

没错,在郭存二人之前的侃侃而谈,如今看来,就像个笑话。

高坐马背上的于振神情冷漠,悄悄做了个手势,客栈大堂中,马上就有人声嘶力竭的喊道:“老子身为庆人,决意与忠良之后共存亡,不怕死的冲进来试试,尝尝我们盐帮的刀。”

站在黄潮身后的盐帮众人,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什么情况啊。心思活络的立刻想到什么,转而看向一言不发的郭存,最后看向黄潮。

二公子平日里待他们不薄,想来这次也不会拿他们的命开玩笑,只等二公子做出决断,他们便能置身事外。

谁承想竟然有人在此造谣,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几个脾气暴躁的伙计提刀就要冲下去,砍了这个口无遮拦的龟孙,

却被黄潮喝止。“还没看出来吗,这北莽人是铁了心要拿咱们的脑袋换军功。”

盐帮这些年蓬勃发展,能来安西走货的也没有笨蛋,被黄潮这么一提醒,众人纷纷反映过来。

当即个个义愤填膺,喊着与北莽人拼了。

如今情势,已经由不得黄潮选择了,进也是死,退也是死,索性大干一场,死也死的轰轰烈烈,临走能多拉几个垫背的则更好,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能拍着胸脯吹嘘,老子是砍过北莽人的。

不再犹豫,黄潮立刻变成之前的从容模样,双眸精光四射,短暂沉思后,他绕过伙计,走到郭存面前,满含歉意的说道:“是我害了你们,不过兄弟放心,就是死,我也要把你们送出城去,一会我会带人正面强攻,你和肖、程二位师傅带着玄空大师,从后门出去,绕到前面大街,二百步就能冲到城门,以兄弟与我这二位师傅的本事,冲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黄潮如此,郭存羞愧难当,明显是自己害了他们,黄潮不仅不迁怒自己,还要拼死送自己一程。如果自己就这么跑了,还算是个人吗,还配当安西军吗,死后哪还有脸见父王叔伯们。

其次是这些盐帮伙计,他们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却要白白送了性命。

念及至此,郭存向众人深深一礼,歉疚道:“不满各位,在下郭存,安西王是我父亲,今天的事儿是我惹来的,不过大家放心,我绝不会连累任何一个人,我这就去自首,北莽尊佛,应该不会难为玄空师傅,也希望大家不要为难,如果可能的话,带他回大庆。郭存在这,谢谢各位了。”

从出生到现在,只跪过母亲,跪过父王的郭存双膝跪地,向众人叩了个响头后。起身向门口走去。

“混账!”

“且慢!”

玄空与黄潮同时发声。众人却齐齐向玄空看去,人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竟然会骂人。

玄空也是急了,再顾不上宗师风范,顾不上众人的错愕目光,站起身来,指着郭存鼻子就骂:“你个小王八蛋敢死一个看看,老子费多大劲才把你带出来,你死了,我如何向你父王交代。”

玄空也没想到,只是来修整一下,竟然闹到这种地步,换做以前,别说区区几十个蛮子,就是慕容垂亲率十万兵马,他也自信能把郭存毫发无损的带出去。

可如今,他自保都有问题,郭存说的没错,北莽人断不会为难他一个和尚,但看着郭存去死,他心理难安,不说他与郭昕的交情,不说与那人的交情,不说郭存的特殊身份,只几日相处,他就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孩子。

虽然郭存在他面前没大没小,总是阴戳戳的讽刺他,明里暗里还套路他,在自己面前不断耍小聪明,但这些时日,却是他人生中难得的自在时光。

庙里修行枯燥无味,一群和尚更是个个呆若木鱼,师长们成天板着个脸,小和尚们对他又太过恭敬,即便偶尔来几个性子跳脱的,在庙里待几天,也就成了木头,毫无生气可言。

待下山修行,确实见到了不少有趣之人,但大多在他面前都端着,对他极度恭敬,除了那人,简直一混不吝,哪像个世家大族出身的公子,哪像个朝廷钦点的探花郎,而那人偏偏又和郭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郭存这孩子心眼当真是好,心性也不错,在安西城那样的环境中长大,竟然还能保有一颗赤子之心,乐天豁达,实属不易。

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一个人就此陨落。

“小王八蛋,你给爷爷乖乖听着,爷爷和你一起杀出去,能冲出去最好,不行我就亲自带你去向你老爹请罪,也算完成了故人所托,给你送回了老家。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爷爷修为尽毁,虽然是我佛心不坚,没有做到无尘无垢,无色无相,但现在这账就得算在你头上,因为你,爷爷已经如此凄惨,要再因为你把老命也搭上,看我不捏碎你卵子,所以,小王八蛋,你一定不能死。”玄空双目赤红,胸前起伏不定,老和尚这是真的动了肝火。

在场众人哑口无言,玄空前后判若两人,这哪还是得道高僧,分明就是一个老无赖。

“哈哈哈,老和尚你终于交底了,老就老了,承认就好,放心小爷绝对给你带出去,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少帅风采!”郭存笑出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