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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俣买了药材和米面，几乎花光了刚换来的银子。
回到家已是傍晚，他做好饭，唤来张家兄弟到家中做客。
张家兄弟是孤儿，儿时没少受过方家的照顾。在心底，他们早就将方母当做自己亲生母亲看待。
四人围着一张矮木桌，桌上摆着粗粮米面和些许肉食。
方母看着满桌子的菜肴，迟迟没有动筷。
“俣儿。”
方母唤了一声正在发呆的方俣。
“你这是怎么了？自你回来就一直发呆，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张家兄弟也投来疑惑的目光。
张缺其实早就发现方俣身上的异状，只是没有找到询问的机会，“老大，若是遇上麻烦尽管告诉我们，我和小得在道上还是有些人脉的。”
三人的目光聚集在方俣身上，方俣沉思片刻，突然向方母跪下，再三叩首。随即将今日在当铺时吴掌柜的对他说的话，以及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当方母听到方俣对张机的称赞后，双手颤抖，不一会儿竟失声痛哭起来。
方俣手足无措，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磕头认错。
“母亲切勿动怒，莫要伤了身体。”
张家兄弟也连忙跪下，请求方母不要动怒。
哪知方母抄起手边的拐杖，对着方俣连挥三杖，两杖落在他肩上，一杖落在他头顶。
这是方母自嫁到方家以来，第一次动手打方俣，可见这位老太太是真的生气了。
“你父对你寄予厚望，你怎能受人教唆，生出屈身事贼的想法！”
“那吴掌柜张口张机好，闭口张机好。老身虽不出家门，却也知道那张机是天下有名的贼人。吴掌柜对一个贼人赞口不绝，可见其心不轨。你二人来往，又事事恭顺于他，这不是屈身事贼么？”
方俣沉默了，这些年他们孤儿寡母能勉强度日，少不了吴掌柜平日的关照。何况吴掌柜比他年长，又博学多才，久而久之便对吴掌柜心生敬重。
“母亲，您误会吴大哥了。吴大哥乐善好施，广交豪杰，他只是听说张机素有贤明，想要结交一番，并非是母亲，我错了。”
方俣还想为吴掌柜开脱，直到迎上方母的目光，陡然转变了态度。
方母叹气，语气不再像刚才那般严厉，“你们父子俩都是实心眼，待人诚恳虽是好事，可也得分人啊！方家是忠良之后，你一定要记住，绝不能做出有损方家声誉之事。这样老身下去也有脸面去见你父亲了。”
方俣连连称是，好不容易才哄好了方母。
夜里，他躺在床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房梁。
大丈夫身居乱世，谁人不想建立一番功业。只是缩在这穷乡僻壤，方俣觉得处处掣肘。白天吴掌柜的话对他触动很深，天下霸业有德者居之，如今朝廷荒淫，百姓不得已才揭竿而起。
可是方母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试问自古人杰，有几人愿背负累世骂名？
不知不觉，倦意来袭，眼皮渐渐合上。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院中传来一声巨响，像是自家大门被人踹开。
方俣从睡梦中惊醒，眼前模糊一片，随手抓了件衣服披上就急忙出门查看。
当他推开房门的一刹那，一束寒光从他眼前闪过，方俣虎躯一震，下意识急转身躯，一柄钢刀从他胸前划过。
“呔！”方俣抬手打出一掌，提力而发，拍在对方胸口，那人闷哼一声，倒飞出去。
对方见方俣厉害，忙向外呼喊求救。
方俣大步流星赶至跟前，复一拳击碎对方的额颅。那人面露惊恐，挣扎着向后走了两步，一骨碌倒在地上，不多时没了气息。
可先前的呼喊声提醒了他的同伙，方俣往外看去，就见不远处十数个火把上下摇曳，正向他的方向缓缓靠拢。
方俣见状转身进屋，方母也早被方才的动静惊醒。
“俣儿，外面怎么了？”
方俣背起方母，扯来几根绳子将方母牢牢拴在背上。
“贼人将至，母亲务必抱紧孩儿。”
方俣刚冲出屋子，就见院外火光冲天，隐隐传来嘈杂的喝骂声。
“包围院落，若有活口逃了去，你们就等着向大帅谢罪吧！”
“俣儿放我下来，你自己逃走吧。”方母生怕自己拖累方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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