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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焕新,焕新,等会儿起床做饭啦!”
天刚蒙蒙亮,罗长青就扯着嗓子喊女儿罗焕新。
罗焕新揉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答应一声:“知道了爸!”
“别睡过头了,我跟你妈去割麦,你把饭给我做好了!”罗长青再次嘱咐道。
“我知道了……”罗焕新眼皮都抬不起来。
接着她隐隐约约听见门外“嚓,嚓”的磨镰刀声音。
母亲郭淑芳在小声嘀咕:“今天可要好好磨锋利了,昨天镰刀不利,割麦太费劲了!”
“你中你来,自己不会就别在这瞎指挥!”罗长青不耐烦地说。
郭淑芳不敢说话了!
接着罗焕新隐约听见屋外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爸爸妈妈趁着天气凉快,下地割麦去了。
罗焕新觉得天气还早,她再迷糊两眼,应该不会耽误做饭。
迷迷糊糊中,罗焕新见天色已经大亮,赶紧起床洗把脸就着手做饭。
厨房简陋的案板下面是一块木板横着的隔板,隔板上放着一个竹筐,筐里是昨天蒸的白面馒头。
她把包菜洗净切好了,又刷干净那口大锅,在一口大缸里舀了几瓢水倒在锅里面,把馒头放在高粱杆做的蓖子上,然后生火做饭。
罗焕新先是烧了两大暖水瓶的开水,然后又熬了一锅稀得照人影的米粥。炒好了包菜。
她把饭在锅里盖好了,然后心满意足地拿了一块馒头咬了一口。
“今天的早饭保证不会晚了!”罗焕新心想。
前天因为她起床晚了二十分钟,还没等她做好饭爸爸妈妈就割麦回来了。
爸爸罗长青回来一看饭还没熟,大发雷霆:“死妮子,在家干啥吃的,地里活干不好,饭也不及时做,你是不是想死了!”
罗焕新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忍着不敢让它掉下来,因为爸爸最讨厌看她哭哭啼啼的样子。
前天罗焕新跟着大人一块下地割麦,才刚满十岁的她,身材瘦弱矮小,比那把镰刀高不了几寸,爸爸却给她分了三垄麦子,割不完就不准她回家吃饭。
罗焕新害怕爸爸的暴脾气,她只能拼命去挥镰割麦,小小年纪弯着腰在地里割麦,一尺多高的麦杆快赶上她的个头了。
站在地的另一头,几乎看不出来这边还有一个小人儿在干活。
罗焕新用稚嫩的小手紧握镰刀,低头弯腰,学着大人的样子,左手抓一把麦杆,用右手的镰刀在麦杆上用力一拉。
随着嚓嚓镰刀触碰麦杆的声音响起,一把麦子就被生生割掉了。
罗焕新把割下来的麦子整齐地码在身后,然后继续割前面的。就这样,她为了中午能吃上饭,一个上午割了三分之一多的麦子。
这是爸爸分给她的任务,天黑之前必须把剩下的三分之二割掉。
罗焕新手脚不停地手挥镰刀,割麦,码麦,一气呵成,终于赶在吃晚饭之前把她的任务完成了。
罗焕新累得精疲力尽,话都说不利索了!一步一挨地回到家里,又马不停蹄地开始烧火做晚饭。
等她把晚饭做好,等待晚归的爸爸妈妈的时候,靠在门外的石墩上睡着了。
妈妈回来不忍心叫醒她,把她抱起来放到屋里的床上,然后罗焕新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的七点钟。
爸爸喊她起床做饭她应了一声又睡着了,然后就是多睡了二十分钟,爸妈回来准备吃饭,她还在厨房忙碌!
爸爸雷霆震怒:“死妮子就知道睡睡,这都几点了饭还没做好,等吃完饭上地都中午了,还干啥活!”
爸爸说着把大手一挥,一巴掌拍在罗焕新的脑袋上,她被这一巴掌打得头晕目眩,差点摔倒在地上,忍着痛也没敢吱吱一声。
郭淑芳上前意欲阻止丈夫打女儿,罗长青把大眼一瞪:“你就惯着她吧,看你能给她惯成个啥样!”
郭淑芳张了张嘴不说话了。
那天早饭罗焕新吃得战战兢兢,她噙着泪水吃了一碗稀饭几口馒头,然后又跟着大人下地干活了。
第二天早上罗焕新看爸爸妈妈刚走她就急忙起来做饭,谁知道又做得太早了,等爸妈回来饭都快凉了,又挨了爸爸的一顿训斥。
这个做饭时间还真不好掌握!
罗焕新心想今天早上肯定不会耽误爸妈吃饭了。
刚想到这里,罗焕新感觉小腹一阵发胀,不好,要小便了。
她一个激灵惊醒了,却赫然发现自己竟然还在床上躺着,刚才一系列做饭的情景只不过是一个梦。
她急忙翻身坐起,脑袋瞬间清醒无比,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还好还好,才六点钟!时间还早,她应该能赶在爸妈回来之前把饭做了。
罗焕新匆匆起床解了小便,然后洗了把脸,就急忙进了厨房。
像梦里一样,她洗菜切菜刷锅烧水,下米做饭,一气呵成。
刚把这些活干完,爸爸妈妈就回来了。
妈妈进门就问:“栓柱醒了没有?”
栓柱是罗焕新的弟弟,比她小两岁,此刻还在睡梦中!
罗焕新打了一盆水端到爸爸面前,小声说:“爸,洗手吧!”
罗长青见厨房在冒烟,看来饭做好了,他没再发脾气,只冲女儿点点头,算是表示对她今早的表现表达了他的满意!
罗焕新给爸爸端完水,又进里屋喊弟弟罗栓柱起床,她轻轻地摇摇弟弟,喊道:“弟弟,起来吃饭了!”
八岁的栓柱弯着身子侧躺在床上,听见姐姐喊他,哼了一声,翻了一下身又睡着了!
罗栓柱昨天跟在大人身后拾麦穗,应该是累了,今早也喊不醒了!
罗焕新见喊不醒弟弟,也不敢大声吼他,只得出来跟爸爸说:“爸,弟弟他不起!”
“不起算了,晚会再喊他吧,今天你不用上地了,在家看着弟弟,他醒了再让他吃饭,麦割完了,你不用去了!”罗长青嘴里咬着一块馒头,边吃边交代女儿。
罗焕新听完暗自窃喜,今天终于不用去地里干活了!她嗯嗯着答应了!心里乐翻了天。
爸爸妈妈吃完饭把镰刀放在一个小孩子够不着的地方,然后拉上架子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