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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城冬日的夜,这么多年来也没有改变过。
所谓宵禁,形同虚设。所以即便在这大雪天里,百姓也养成了晚睡的习惯。
家家户户温暖的灯光透过窗户上牛皮的孔缝,丝丝点点的撒在地上。
家中有些钱财的人家会在地上铺设火龙,然后早早的备好过冬所需的木炭,等到大雪一盖,立马将火龙点起,舒舒服服的享受着难得的空闲。
甚至有讲究的还会专门去求设立在南朝的楚国商营处,托他们带些狐裘大氅来金城,那玩意穿出去才有面儿呢。
不过这种稀罕物件,商营处每年的份额也不多,往往会被那些五姓贵族们联手买走,若是还有剩下一些质量不佳的,才会轮到商人富户的头上,不过价格也是顶了天的,没些家底还真掏不出来。
条件一般的家庭,别说狐裘了,就算火龙也不一定能铺设的起,只能在天气未寒的时候就开始收集柴火干草,这便是一家人过冬的希望,万万不能马虎了。
忽然,有一家人大门被敲响。
正在偷偷逗孙子的老者缓缓站起身,低声问了一句,“谁呀?”
站在门外的完颜诸顶着个白脑壳,笑问道:“不知店家还做不做生意?”
大门被拉开了一条缝隙,老者道:“既然是开店,送上门的生意哪里有不做的道理。”
完颜诸闪身进入店内,再重新将大门关好,顺带狠狠的跺了几脚,抖落一身的风雪,笑道:“随便上点什么热乎的吃食就好。”
老者朝着后院的儿子媳妇喊了一句,然后走到柜台后拿出一坛子陈年老酒,招呼道:“今日遇见就是缘分,老哥哥不如陪弟弟喝上一杯?”
完颜诸摇了摇头,“今夜出来是干活的,不能饮酒。”
“可惜了。”店家咂吧咂吧嘴,充满遗憾的将坛子放回原位。
这时正好从后厨走出一位年轻人,手里拎着一壶刚刚烧开的热茶,埋怨道:“爹,大夫说你不能饮酒。”
老者嘿嘿了一声,狡辩道:“酒就是粮食,有什么不能喝的?”
年轻人对着完颜诸歉意一笑,“您别介意啊,我爹就是这样,老是管不住嘴。”
“好小子,哪有你这么说老子的!”老者大声道。
但此时的年轻人已经走入了后院。
完颜诸对着店家招了招手,安慰道:“这也是孩子心疼你嘛,老弟应该感到欣慰才是。”
老者这才又恢复了笑脸,坐在一旁,“可不是,这孩子从小跟着我颠沛流离,现如今总算还是安定下来了,还娶了一个不错的媳妇,我也想多活两年,还能帮着他们带带孩子呢。”
完颜诸有些恍惚,终于好像是明白自己这些年错过了什么,但如今想来,悔之晚矣,等到回到雅吉城,是不是可以想可汗请一道命令,趁着身子骨还硬朗,再去楚庭走一遭,最不济在她坟前放朵花也好呀。
“老哥哥?老哥哥”老者的声音显得有些急躁,等到完颜诸的眼神重新聚焦,这才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这么晚还出来办事,店里正好没什么事情,您要是不介意,我家小子可以帮帮忙。”
在老者看来,同是京城居民,偶尔伸出援手本就是应有之义。
完颜诸笑了笑,拒绝了老者的好意,解释道:“事情比较复杂,就不劳烦你家公子了。”
“害,什么公子,就是粗人一个。以前在中原的时候还读了两年私塾,到了草原之后,又原原本本的还给了先生。”
“南朝也有不少先生呀,为什么不让他继续读书?”
“有什么用呢,他又不是五姓之一,读了书也做不得官,最多成为一个讼师,但咱南朝的律法,老哥哥你也知道。”说到此处,老者停了下来,好像再多说一个字都会伤自己的心。
完颜诸开口停止了这个话题,“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老者呵了一声,“老哥哥说的对。”
完颜诸并没有在此地逗留太久,等到吃饱后放下银子就离开了。
齐府。
齐永森永远喜欢一个人坐在书房里。
完颜诸原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可听准汗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个人好像对乃蛮一族还挺忠心的。
忠心是好事,但如果一条狗只会摇尾巴,在草原上时活不下去的,希望这件事后,此人可以醒悟过来,以后不要将心思用在争权夺利上,要多为乃蛮考虑考虑。只要办事得体,权利自然会有的。
齐永森家中子嗣众多,也不乏能力出众者。其中又以齐凌东夺魁,此人原本是南朝的大太子。
太子之位在南朝不是什么稀罕物,除了燕氏外,每家都能分到一个名额。
但基本上都会让家中最出彩的孩子去。燕氏没用,所谓的皇位也只是四家争论不休而被推上去的替代品而已。若真有齐韩魏赵四家的子嗣能凭势力获得那个位置,日后的南朝才算真的有主心骨。
但如今乃准汗一到,原本的生态平衡被打破,四家就算在猖狂,也不敢和燕檄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抢位置。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齐凌东最先辞去太子之位,进入了父亲统领的中书省,希望将相位打造的跟皇位一样,世代相传。
齐凌东现在脑子里还在回想着父亲齐永森说的话,“东儿,将来为父成为乃蛮族人,你就顺势接任右相之位,等你在也获得赐姓,再让孙儿继承右相。”
“屁!就该让自己直接成为乃蛮族人,今后新出生的孩子自动就是乃蛮一族,何必劳心劳累换取功劳。”齐凌东嘟囔了一句。
“齐公子说的不对,我乃蛮一族至今不曾衰退,靠的便是族人奋发,于绝境中求生,于苦难中奋起。不是获得乃蛮一族的身份就可以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了。”
齐凌东骇然的看向窗外,只见有老者冒着寒风踏雪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