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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都一日变天了。
武功高强的额尔敦闯入皇宫,当着皇上的面带走了母亲,丢下荣华富贵离开了草原。
他从来没有想过造反,他只是想要保护母亲,他隐藏势力是为了自保,而他是皇上众多儿子里最孝顺的一个,唾手可得的弑君登基,他没做。
燕都的人震惊了。
萨曼国的皇上也震惊了,他没有下令追杀,因为就在刚才,他的儿子没有杀他。
燕都城外,巴特带着将士们迎接他们的王,一夜之间太平坝上都是迁徙的人,他们追随着九皇子往神女山而去,消息送到燕都皇宫里的时候,苍老的乌恩只说了句随他去,便不再说话了,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他九个儿子折损了四个,离家出走一个,带走了最大的族群,而他本想着出征岐国,一切都成为泡影了。
如今的几个儿子都难堪大任,他曾经很想要把这天下给老九的,可是老九身边有铁骊的人,更有邵家人,他不想把江山拱手相让,错了吗?
没人告诉乌恩对错,身为萨曼国的皇,他太优柔寡断了。
穆晚晴想到了九皇子会带走铁勒族的人,但没想到是全部,更没想到沿途有这么多人追随他。
“师父,人太多了。”闻清尘有些担忧:“如果遇到伏击,必定会造成重创。”
穆晚晴回头看着后面一眼都望不到头的人,低声说:“如果我是他,不会让这些人都翻越雪山,其中一些老人和孩子根本到不了天河谷。”
“师父的意思是?”闻清尘没听明白。
穆晚晴说:“我们到神女山的山脚下需要两个多月的时间,额尔敦在赌,赌皇上会留这些人在草原上,会给他封地,而他的封地就是太平坝。”
“他想要用这样的态度,逼乌恩认清事实,草原上本来就地广人稀,而他有着绝对的威望。”闻清尘低声:“师父,这个人城府不浅。”
穆晚晴看了眼闻清尘:“所以,他败走是另有隐情,而这跟他的身体有关。”
入夜,帐篷里,穆晚晴把小重孙裹在怀里,虎皮大氅非常暖和。
小家伙只露出个小脑袋,打量着坐在对面的额尔敦。
“邵老夫人,听闻您手底下有个医术非常高超的徒弟。”额尔敦说。
穆晚晴点头:“确实,不过在子书险些遇袭身亡后,我就把他们都送到了天河谷去了,本想着我们老弱妇孺能安稳的生活在太平坝上呢。”
这话让额尔敦露出了歉意的表情。
第二天,一行人正在整理帐篷,皇帝的使臣追了上来,果然如穆晚晴所料,皇上把铁勒族大片的土地和臣民赐给了额尔敦,希望他能留下来。
额尔敦再次来见穆晚晴。
穆晚晴恭敬的道贺后,说:“老身一家子留在太平坝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九皇子若是放心的话,我们去天河谷为是您养马吧。”
“能否带上我的母亲,她病得很严重。”额尔敦说:“回去铁勒族,我要进宫谢恩。”
穆晚晴轻轻的叹了口气:“九皇子,老身劝您也去天河谷吧,把臣民留下,铁勒族只要还安安稳稳的在草原上,皇上才会安心,而您要是入宫谢恩的话,只怕有去无回。”
额尔敦看着穆晚晴,她依旧是老态龙钟的模样,可总让人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邵家在天河谷,才是对您最大的忠诚,但我们邵家不能跟您有君臣的名份,唯有如此才能让您他日归来的时候,不受人诟病。”穆晚晴垂眸掩去情绪:“您的身边若是再有明昌那样的人,我们邵家就连最后的生路都会被断送,请您定夺吧。”
额尔敦离开的时候看了眼穆晚晴怀里的邵承基。
邵承基对他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最终,巴特带着一千人护送额尔敦和邵家女眷往天河谷去,余下的人回到自己的栖息地,客烈依旧是台吉,掌管铁勒族的同时,沿途归顺额尔敦的部族也都归客烈掌管。
额尔敦写了一封长信给父皇。
人少了很多,马车在草原上行走也快了很多,一个半月后,他们到了神女山的山脚下。
入夜。
闻清尘提着包袱来到穆晚晴的帐篷里:“师父,东西送过来了。”
穆晚晴微微挑眉:“很快。”
闻清尘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来弩弓和袖箭:“我的人传递消息很快。”
这是毋庸置疑的,穆晚晴检查这些小巧的袖箭和弩弓,最喜欢梅花弩,戴在手腕上足以掩人耳目。
分发给乔氏几个人,接下来的路很难走,闻清尘专门安排了椅轿抬着穆晚晴爬山。
对此,额尔敦什么都没说,他有些想念明昌,但明昌的存在弊大于利。
他一直都没说,明昌用药物控制了母亲和自己,若非身体有暗疾,他怎么会走这一步?
邵家有个女神医,若能让自己好起来,那才能真正的卷土重来。
到神女山的山顶,穆晚晴极目远眺,内心的震撼无以言表,谁能想得到神女山的这一边,竟是绿草如茵的美景。
回头看来路,依旧是白雪皑皑,再看远方,神女山像是一条分割线,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下山的时候,越来越暖了。
闻清尘早就派人去给邵佑宏送信儿,邵佑宏亲自来到山脚下迎接祖母和额尔敦。
这一路上,顿珠姬玛都没露面,她一直都坐在轿子里,下山后也是直接坐进了马车里,没人看到这个人的面容。
碧草青青,零落如星的帐篷,洁白的羊群和时不时传来的欢笑声和歌声,让穆晚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祖母,这里有很多人。”邵佑宏陪在穆晚晴身边:“并且这些人会每年去一趟元槐国,贩卖是马匹,野马谷就是他们传出去的。”
穆晚晴点了点头,好样的,闭环了。
“云铮已经带着第一批训好的战马离开了,他们会去邙山。”邵佑宏说:“九皇子来了后,我们要束手束脚了。”
穆晚晴拍了拍邵佑宏的肩:“无妨,对得起他就可以。”
邵佑宏明白了祖母的意思。
天河岸边,邵玉蝶翘首以盼,看到缓缓而来的马车队伍,激动的搓了搓手:“玉宁,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