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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如穆晚晴在草原上说的那般,兵不血刃收了越国归秦。
至此,偌大的舆图之上,尽是秦土,之上尽是秦民,从草原过荒漠,经四季分明之地到海边,再往前是广袤的大海。
夜深人静的时候,穆晚晴一个人站在舆图前,看着这一切,心中波澜不惊。
曾经,六国尽数归秦的想法在脑海里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周身的血液在沸腾一般,那是她对祖龙的崇敬之情,如今,她做到了,却也平静了,如静水深流。
退后几步,端详着舆图,穆晚晴就坐在舆图前的案几后的蒲团上,给自己煮一壶茶。
“我做到了。”穆晚晴说。
系统:“宿主心之所向,勇往直前,又废寝忘食的勤政,这一切本就是该得的。”
穆晚晴抿了口茶:“不过是站在了风口上,如今实现了曾经只敢在心里想一想的愿望,不求青史留名,只想要感受一下,他曾经走过的路和他来不及走的路。”
系统:“宿主,寿元绑定不是说说而已。”
“是啊。”穆晚晴放下茶盏:“这份底气,是所有人都求不得的,何其有幸,我却恰好有。”
系统:“宿主不开心吗?”
“不开心。”穆晚晴缓缓地吸了口气:“祖龙出海寻仙药,乞求的不是长生不老,而是知道人终究难逃一死,心中所期待的事没做完事,他想要做更多,而我坐在这个位子上,也明白有很多事情要做,却不知道孰轻孰重了,哪一件都重要,但又怎么能面面俱到呢?”
系统沉默了很久,在穆晚晴觉得系统不会再回应自己的时候,系统说:“宿主是让人钦佩的人,与系统最先设定的路有很大的分歧。”
“是吗?”穆晚晴勾起唇角:“那我们终究要有一个主次,天下苍生,江山无限,我不能退而居其次,你要弘扬的是文化,又何尝不是精神?说分歧,那也是最初的你只是想要一个能收徒授业的媒介罢了。”
系统这次沉默了,穆晚晴喝了三盏茶,起身往寝殿去的时候,淡淡的说了句:“我为主,你必定能得偿所愿,选了我,你就认命吧。”
夜深,人静。
穆晚晴躺下来很快就睡熟了。
等香琴提着食盒过来的时候,发现主子睡了,还有些吃惊,主子极少这么早就睡着,除非是去大夫人那边。
轻手轻脚的把食盒提出去,转过身坐在脚踏上,守着主子。
“若雪。”田子书坐在木轮椅上,抬头看满天星光:“开祭坛吧。”
梅若雪轻声:“二师兄,您刚苏醒没多久,这件事如此着急吗?”
田子书抬起手指着星空:“群星拱卫紫微星,大秦一统后,必定要万国来朝,师父不年轻了,这祭坛是我能为师父做的最后一件事。”
梅若雪蹲下来:“二师兄,师父必定不愿意,不管这件事多重要,在师父眼里你更重要。”
“若雪,为师父向天借寿,帮我。”田子书看着梅若雪:“放心吧,我不会死。”
“你觉得师父知道了会不会被气死?!”闻清尘从暗处走出来:“二师兄,师父知道你做事从来不宣之于口,派我来守着二师兄,师父有命,只准养伤,若伤情已愈,速速归京!”
田子书看着闻清尘,就那么看着。
闻清尘寸步不让:“师父说过,宝珠护不住二师兄是因为她太年轻,也无道心,师弟我虽无道心,但是年纪足够了,控制我不容易,不希望伤了二师兄,二师兄难道要伤师弟吗?”
“玄门之法,二师兄,你用的越来越偏激了。”梅若雪挡在两个人中间:“师父都不舍得你坏了如此天分,伤了道心,难道您还要养出来心魔吗?”
田子书缓缓垂下眼睑:“田家庄上百口人,一夜之间险些被屠戮殆尽,我田子书哪里有什么道心?”
一滴泪,顺着眼角滚落:“师父传授我玄门之法,带我在身边远赴南蛮,辗转到草原深处,是因为她老人家觉得对不起那些村民,我、长风和铁柱得到的是庇护,彼时她朝不保夕,我田子书啊,何德何能让她老人家这么多年带在身边如亲人那般,传道授业解惑,疼爱之情更胜眷属,这样的恩情,就算为师父去死,也心甘情愿呢。”
“我也一样啊。”梅若雪轻声说:“痨病缠身,将死之人还要被亲生父母卖去祭河伯,若非遇到师父救我,我早就成了鱼虾的口中食了,更不用说传授我医术,鼓励我立医道门了。”
闻清尘立在一旁,没说话,他更想念邵正元。
“但是,我们不能不爱惜这条命,只有我们都活着,才能为师父做更多的事,师父要让大秦成为人间乐土,要建完整的医疗、教育和民生的仁政,我们可以成为她的腿,她的眼和她的手,去做更多的事。”梅若雪说。
田子书苦笑着看着梅若雪:“我学的这些,没什么用了。”
“为什么没用?夜观天象,为百姓辟祸,各种天灾若能提前警示,其价值不可估量。”闻清尘说:“师父要建钦天监,难道你不到她老人家身边去一展所长?”
田子书良久才说:“你们是怕我逆天而行,降祸大秦吗?”
“我们是怕你伤害自己,让师父难过伤情。”梅若雪说:“师父殚精竭虑为大秦日夜操劳,若这个时候二师兄再有闪失,岂不是要让她老人家痛苦吗?我们师兄弟几个人里,她唯有提到你的时候,每次都说要你全须全尾的回去,她多担心你,你不知道吗?”
闻清尘离开,没一会儿提着两坛酒回来,看了眼梅若雪:“师姐,二师兄能喝酒吗?”
“能喝点儿。”梅若雪说。
闻清尘扔过来一坛酒。
梅若雪起身:“我去整治两个下酒菜,不然太伤身了。”
满天星光下,一站,一坐,两坛酒,默默地入喉,等梅若雪送下酒菜过来的时候,田子书已经靠在闻清尘的身上了,他说:“想师父了,我想回京去了。”
闻清尘说:“行,连夜就走!”
红衣人抬着软轿,闻清尘抱着田子书放进软轿中,梅若雪看着他们离开,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翌日一大早,邵宝珠跑到了凤鸣山的半山腰,来到后山,看到梅若雪在收祭台周围的五色旗,问:“若雪,田子书呢?祖母让我来看着他。”
“昨夜回京了啊。”梅若雪笑着说:“你来晚了呢。”
邵宝珠垮下肩膀,叹了口气:“真是的,必定是怕我找他算账,躲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