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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卫恩走出半步,冷脸道:“我推的。”
“你?”侯子钧双眸眯起,他见过她。
山清山选宗大会中,是这贱女举剑拦着自己,致自己的父亲侯冠林被青雉那小子杀死。
侯子钧唰地一声,抽出腰间佩刀,刀尖重重压上楚卫恩的脖子。
这一行为吓得在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不自觉退出半步。
雀杏亦是惊了惊,忙伸手艰难唤:“子钧。”
楚卫恩面色不变,垂眸瞄了眼那肩上冰凉的刀刃,抬眸直直盯着对面举刀之人。
身体突然被拉后半步,楚卫恩侧头望去,却是相逢。她拦在自己前面,对侯子钧道:“事因我起,与她无关。”
安生亦上前来,冲他道:“是你家夫人嘴巴恶毒,出言不逊在先。”
侯子钧盯着对面几人冷嗤:“都得死。”
“端午佳节,将军宫中拔刀相向,意欲何为?”一个声音从众人背后传出。
侯子钧侧眸看去,沈山水负手身后,款步上前,拦在相逢身侧,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沈山水?”侯子钧举刀的手未放,自指沈山水的左胸口。
青雉疾步站至沈山水一旁,将楚卫恩拉到自己身后。
沈山水扇柄淡定地将他的刀尖抵下,皮笑肉不笑:“将军初回京城,气焰便如此嚣张,怕是嫌陛下给的官位不高,要……”
他眸色一沉,冷声道:“谋反了。”
“子钧!”雀杏被沈山水的话语唬到,忍着身上的不适站起来,扑到侯子钧身上,将他举刀的手臂硬掰下来,暗道:“莫冲动。”
“不想此处竟比紫宸殿还热闹。”忽又听人群中传来一道笑语。
相逢跟着众人看去,见一身着丽服的女子款款走上来。她穿一件碧纹蜀锦衣裙,头戴金丝缀蝶金钗,浑身气质端庄闲雅。
文相逢认识她,正是冯家小姐,冯胜君。
冯胜君自然而然走至沈山水旁侧,面向侯子钧。
文相逢站在后面,见他二人背影,心中蓦地沉了下去。
对面之人瞧着冯胜君,举刀的手僵了僵。
冯胜君对侯子钧浅浅施礼,不紧不慢地笑道:“侯将军,陛下所在的集英殿离此地不过半里,这刀剑不长眼,若惊了殿前军,将军怕是不好交代。”
“子钧!”雀杏最终将侯子钧的手拦下,怒瞥了眼对面众人,对他道:“回去坐着吧。”
侯子钧盯着冯胜君,又瞟了眼沈山水,冷嗤道:“二位还未成亲便这般夫唱妇随,果然……”
“十分登对!”他咬牙切齿。
文相逢旦听得这句话,忽觉脑中嗡地一声,恍惚数下如坠深海,周遭一切事物皆朦胧了起来。
右手被人在袍袖底下紧紧握住。
文相逢抬眸看了眼那手的主人,沈山水盯着自己的眸色极为暗沉,探不出情绪。
文相逢的右手隐隐发颤,手心渗出汗津。
感受到她的颤抖,沈山水面色一痛,不自觉又加重了握她的力度,生怕被她甩开。
相逢的右手被他捏得生痛,却隐忍着没有将手抽开。
哐当一声,侯子钧弃下刀,怒瞪了几人一眼,径直抱起雀杏,大步出了殿门。
后面一群侯家随从手忙脚乱地捡起他的刀,纷纷急着跟了出去。
冯胜君侧头瞄了眼沈山水,敏锐察觉出他和他身畔那女子的奇怪神色,于是抿了抿嘴,并不拆穿。
她只凑到沈山水耳旁,淡笑道:“明日府中,父亲设宴款你,莫要迟到了。”
没有称谓,直接陈事。“父亲”二字,也未有前缀,仿佛那早已是他两人的父亲一般。
她语气不轻不重,随意闲适,似那不过是一句对自家夫君的日常嘱托。
沈山水侧眸过去盯着她,眼神中尽是警告的意味。
冯胜君丝毫不惧,她富有深意地瞟了眼两人,趣味地笑了笑,转而对他施礼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