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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文章不过是个导火线，真正让侯子钧倒台的，还要感谢姚大人和……雀杏。”
她想起雀杏，情绪有些低落，欲起身，却被沈山水重新搂进怀里。
头上之人收了隐隐的笑意，突然寂静了片刻。
沈山水点头道：“此番恩情，不知何时才能相报。”
文相逢默默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须臾，头上之人似无意地随口问她：“侯子钧是怎么死的？”
文相逢顿了顿，回过神来。
“嗯……猝死的。”她垂眸随意道。
沈山水的声音嗡嗡地从他胸腔里震进她耳畔，有些不依不饶：“那他又是如何猝死的？”
“自然……自然是听闻自己被赦免，激动过盛，一时心肌梗塞，气血不足，就猝死了。”
文相逢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揉搓着他的袖摆，心虚地又补充了一句：“激动猝死并不稀奇。古有书生中举，诏书未接便喜极而亡的。”
沈山水：“你前几日入京，便是去看他斩刑的？”
文相逢点点头：“我只是想给他送个行。”
沈山水将她搂紧了些，幽幽来了一句：“送得很好。”
“只是以后，莫再轻易去给别人送行了。”他微微叹息：
“我听荆天说了，这次回来幸好是他在你身旁，若你当真落到秦笠那群死士手中，你……”
沈山水声音低沉：“我不能失去你。”
昨夜大雨，秋雷将他从数月的昏迷中惊醒。
等到晨曦东升，他询问了两个护卫现下的情况，知她去了城中，便只好坐在院中提心吊胆地等。
等了她一个白天，到晚霞落山，余晖洒在潮湿的林间，他等得心慌意乱，几乎就要起身去寻她，也就在那时，门外响起了几个脚步声。
她推门而入，身后带着安生、青雉等一批他世间仅剩的亲人朋友，满身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他眼前。
安生三人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跳下的高坡，在他们还未出现在院子之前，他从未期待过能一看到如此团聚欣慰的一幕。
没有人知道彼时他的幸福到达了何种顶峰。
他极力掩饰住那份幸福，缓缓起身望着她，觉得上天是优待了自己。
那时他唯一的念头只有和她相伴此生，再不谈恩仇。
胸前传来细微动静，将他的思绪带了回来。
文相逢蹭蹭他胸口，乖巧回他：“嗯，知道了。”
“那叶子她们……”文相逢还欲将方才的话题捡起来，却被沈山水温声打断。
“他们也一样。”沈山水视线落在远处某处空角落，缓缓道：
“相国寺一役，我们数百名暗卫全部被害，我不想再看到剩下的人如我一样，数十年如一日地活在恩怨里。”
“活得人不人鬼不鬼，最终还被当做朝堂党争的牺牲品……”
“还有……”他沉吟稍许：“牺牲暗卫，是我没有考虑得当做足筹备，以至于让他们白白丢了命……”
“不是的。”文相逢抬眸阻止他自怨：“相国寺之事，是侯子钧背叛我们，不是你的错。”
从她的视线望去，只能看到沈山水的下巴。
他沉默着，并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