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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战来势汹汹,没有任何战前准备,赫连野不欲继续进攻,下令鸣金收兵,想要退出赤水。
可西边的城门突然大开,黑压压的战马俯冲而下,从西南包抄而来,巨大的镭石,滚木密密麻麻的在平原上铺展,战争,鲜血,吞噬着整个赤水。
与此同时,西域在关外安营扎寨的粮草兵马全部被毁,西域大将宇文炀大惊失色,追杀出来的时候只看到了迅即撤离的死士,大怒,派兵追杀。
可接下来,不断有战报传回军营,震惊全军。
“山关被破,将军被杀,大齐的兵马入了城。”
“王爷的兵马出了月狐关,被十几万的离北军追杀至离川,离川一带的阴山七座城池接连被攻,连失几城---”
“高州附近的三万兵马突然被袭击,西北沦陷,损失惨重---”
宇文炀目眦欲裂,冲了出来一把拎起士兵的衣襟,“怎么可能?大齐带兵的是谁?”
离川一战,大齐的几个大将几乎全部身死,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突然出兵?
“属下不知,这是紧急传来的战报,各地都遭到了大齐的攻击,连北都都没能幸免,先前北都抢占的阴山东部的几座城池,也全都被大齐进攻了---”
“快,连夜拔营,回援离川,派斥候去赤水,通知少主撤兵---”
黑色的战鹰飞过苍茫寂寥的大地,俯冲遍地尸身鲜血的疆场,发出凄厉的嘶鸣长声。
天地间一片火红,数不清的刀光剑影在风中发出锐利破空的声响,鲜血染红了整个北川平原。
赫连野看着冲杀出来的兵马,心下不安,他坐在战车里,静静的看着战场上的打斗,一言不发。
赫连祈骑着马,看了眼躺在战车下的尸体,还没仔细看,瞧见了黑黢黢的蛊虫从身体里冒了出来。
他吓了一跳,连忙下了马,将人的尸体掰了过来。
这--这怎么回事?
“王兄,她怎么了?”
赫连野听到声音,轻飘飘的往车辇下瞅了一眼,看到那蛊虫,微微眯起了眸子。
“尸生蛊?”
赫连祈蹙眉,“什么叫尸生蛊?”
“把她带上来。”
听此,他一把将尸体抱了起来,放到了战车前头。
赫连野仔细瞅了几眼,眼梢露起了难以察觉的深意,他将楚长乐的身体放好,气运丹田,在她后背运功。
噗嗤一声,黑色的鲜血蓦的喷洒而出,直接一口吐在了赫连祈的胸上,他看着睁开眼的人,瞬间瞪圆了眼,“啊”的惨叫出声。
“诈尸,诈尸了啊---”
护在战车周遭的人顿时都扭过了头来看,看到迷茫清醒过来的人,大惊后退,战马蓦的长嘶一声,隆隆的滚过疆场,引起剧烈的骚动。
远远的,对面战场上的众人还没看清发生了何事,就看到一身嫁衣的女子被西域的兵马带了出来。
为首的沈宴看清了人,脸色倏尔一变,他眼神直直觑着少女,看起来极为的癫狂。
醒了,竟然真的醒了?!
赫连野瞧着对面人的神情,挑眉眯笑。
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惊喜,疯狂,扭曲,偏执,一一滑过,就像是死灰寂然的亮光被重新燃起。
“哈哈哈,陛下竟然护住了她的心脉,拿到了尸生蛊。”
尸生蛊,是南疆一种可以吸食人体内毒药的蛊虫,可百毒不侵,此蛊可以让人进入假死状态,与死人无异,用活人的血肉供养五载,体内的毒药被吸出,便可清醒。
“早就听闻这继后中毒身亡,没曾想,陛下竟然会养蛊吸毒,救了她一命,还真是痴情啊。”
冷风一阵紧过一阵,天上飞过一群秃鹫,渐渐的远去,整个疆场之上,静的没有声音。
两人的目光好似穿过了千山万水的阻隔,静静的停驻,重新汇聚在一起。
楚长乐看清了局势,千思万绪涌入了脑海,有如一汪清泉的眼睛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从最初的震惊,害怕,恍然,渐渐的化为平静。
她隔着大军看向对面战车阵前的男人,半启着唇,却不知该说什么,思绪回溯,毒发前的记忆一瞬间充斥进脑海,逼的她嘴里溢出了鲜血。
天边的落日洒了一地的金光,赤水河边的高草萧瑟肃杀,冷风吹起她的衣角,仿佛是笼罩了一层幻影。
沈宴激动的神色渐渐冷静了下来,只是那双清寂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她,仿佛怕这只是一场繁华浮动的梦,浮云散去,一切归为平寂。
苍茫寂寥的战场之上,隆隆战鼓轰鸣的声音响彻云霄,大军厮杀沸腾的声音在这火红的落日照耀下,鲜红刺眼。
赫连祈一把抢过楚长乐的身体,白色的双带勒住了她的脖子,恶狠狠的出声。
“陛下,退兵吧。”
沈宴抬手,战鼓号角轰鸣的声音在战场上响起,兖军的兵马如潮水般迅速往后撤离。
“人给我。”
赫连祈挑眉,突然冒出来一个恶劣卑鄙的念头。
“这小公主这么水灵,陛下用蛊养了这么久,也不想她这般死去吧,这样,阴山东部的几座城池给我西域如何?”
一旁的赫连野听着这话,转身回了黄金打造的战车,不吭一声。
北都的几个将领听着这话,可就不满意了,他们打了两年的战,岂能就这般轻易拱手让人,忿忿不平的看着对面嚣张的西域人,皆是怒骂卑鄙无耻。
赫连祈丝毫不在意这些骂声,大笑道,“美人和江山就看陛下怎么选了?”
沈宴的眼神直勾勾的缠在对面少女的身上,冷声,“给你。”
“---”
北都大将震惊,“陛下---”
对面的赫连祈笑的更大声了,“好,陛下真是爽快。可我西域虽然是想要南征建康,但听闻北都地广辽阔,河东十二城给不给?”
“西域宵小,实在卑鄙!”
北都的大将被他这贪婪的嘴脸气的破口大骂,手里的刀齐刷刷的挥舞,仿佛是要冲杀过去取他人头。
赫连祈不在意,手里的白带勒的更紧了几分,勒的楚长乐脸色瞬间一白。
沈宴看到这一幕,拉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