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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鼎一的人马从南越驰援回来时,张若谷和林平惊已经联手打赢了这场黎阳保卫战,河南王的叛乱被彻底粉粹。
武帝坐在长安殿上,不怒而威的看着百官,就在他命悬一线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但武帝想了想后,还是不予追究,在生死面前,又有几人能舍生成就大义呢?
虽然一场惊心动魄的叛乱以黎阳的胜利而告终,但是张若谷始终觉得总有哪里不对,地藏门为何就只派出了些喽啰参战?西戎则完全没有响应河南王的意思,如果按李显耀之前跟自己聊到的,那位大祭司也有逐鹿黎阳的野心,那为何会放过如此良机?他究竟在密谋着什么?
武帝注意到一脸愁容的张若谷,他问道:“我军大获全胜,为何将军还愁眉不展。将军还有什么为难的事?”
“臣只是心疼我军又折损了许多英勇战士。还望陛下见谅!”张若谷搪塞过去。经过这次之后,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武帝要组建云翼卫那样的爪牙组织,在这深宫之中,他的确需要一个只效忠自己的情报机构。并且现有的内侍体制也必须要革新了,别有用心的人稍微加以利用就可以让黎阳从内部土崩瓦解了,莫非那位大祭司就是这么想?有什么比兵不血刃夺取天下风险更小的呢。
“将军莫忧虑!朕会厚葬他们,褒奖他们的家人!”武帝说完话便示意了冯全宣读圣旨!
苏鼎一回援有功,官职迁为左将军;林平惊战功赫赫,护驾有功,封为右将军;张若谷统领全局,大破叛军,护驾有功,赐亲王权杖,行亲王之礼,并赏万金,未央街以东从此为武贤王封地以示嘉奖。其余诸将,按功论赏!
位极人臣的张若谷对封赏一事从来没有兴趣,此刻的他更关心顾默有没有把那个大祭司的画像画出来了,黎阳下一个危机会在哪里出现呢?派去南阳的人是否查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切看起来已经平定了,但他总觉得暗流仍在涌动,不安的因素还潜伏在身边。
“你画出来了没有?”张若谷刚回到府中,就朝着顾默住的地方赶来。
花霓碰巧也在,她看到张若谷害怕他责备自己,就低下了头,张若谷看见她,愣了下,随即说道:“花姑娘好些吗?”
“多谢公子关心,奴家好些了。”花霓低着头说道。
“别奴家,奴家的了,你也为我张府出生入死了,以后就跟他们一样了。”张若谷本欲伸手像拍顾默那样拍怕她,但又觉得不妥,收回了手。
“好的。公子。”听到张若谷这么一说,花霓不知为何,心里十分欢喜。
张若谷走到顾默身前推了他一下说道:“问你呢!画出来没?”
“给给给!拿去!”顾默一脸不情愿的表情把画像递到了他手中,张若谷拿到画像后,二话不说就又出了府门,就听见顾默大骂他没良心,都不知道关心一下自己。
此时的张若谷来到了李显耀的府上,他有些焦急,终于可以知道那位神秘的大祭司究竟是何许人也了!
“张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李显耀显然已经准备入睡了。
张若谷行了一个礼,说道:“恕晚辈叨扰,此事只有李大人能为我解开疑惑。”他说完话便把画像递了过去。
李显耀缓缓打开画像,左看看,右看看,眉头紧皱,他的表情时而疑惑时而否定,张若谷在旁很是焦急。
“李大人可认得此人?”张若谷实在等不及了,上前说道。
“虽有几分眼熟,但不认识。”李显耀摇了摇头。
张若谷脸上写满了失望,李显耀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好奇的问道:“何人让将军如此挂心?老朽愿帮将军分忧。”
张若谷看了他一眼,也罢,李显耀本来就知道地藏门的事,他随即说道:“这是我手下跟地藏门大祭司有过一面之缘,凭他的记忆画出来的,我记得大人曾说那人你可能会认识,所以这就拿来请教大人了。”
李显耀又郑重其事的拿起了那幅画像端详了起来,张若谷竟是拿起了烛火来到了他身旁,生怕李显耀人老眼花看不清楚。
“像!但不确定是不是!”李显耀皱着眉头说道。
张若谷放下烛火,行礼说道:“还请李大人示下。”
李显耀坐到椅子上,缓缓喝了一口茶,脸上有些凝重。因果因果,终是一个又一个的轮回,他还是回来了。
程晓生早年得子,因为那时他身处闻镜府,不受百官待见,所以得子的消息知道的人甚少,但李显耀出于宦海本能,还是差人备了一份厚礼送了过去,破天荒的是,程晓生居然收了。送礼回来的人说,那个孩子天生异象,出生时祥云满天,根据阴阳家之言,这是大富大贵的征兆。
正因为如此,李显耀对那个孩子格外关心,果不其然,他确实是天纵英才,半岁能言,三岁作诗,六岁便能作赋,十多岁时的言谈举止,对时事的展望和谋略,就已经超越了大多数在朝的官员。
程晓生那时的地位和人脉,这个孩子对他来说就是一个隐患,孩童张扬高调的性格必然会给程家招惹上麻烦。后来,在那年的元宵灯会上,那个孩子失手打死了司马曜的孙子,程晓生闻讯赶来后,当着众人将他打了昏厥过去,就在刑部去拿人的时候,他对外宣称孩子已经暴毙而亡,甚至还举行了葬礼,刑部也就没有再追究下去。但司马曜从那时开始,就对程晓生处处刁难,这也是他多年不得升迁的原因。
后来李显耀的人在益州和西戎的交界处,见到过他一次,再到后来,就不知道那个孩子去哪里了。因此李显耀便去查了当年之事,原来司马曜孙子死了的那晚,那个孩子就被程晓生偷偷送出了城。根据现在西戎的种种情况来看,那个人有这样的能力做这样的事。
张若谷听着这书中一样的情节,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程晓生之子成为了西戎地藏门的大祭司?这也太玄幻了,换做是谁,怕都觉得是李显耀在编故事,但看他的神情则是十分的认真。
“那个孩子叫程潜言,取名时,程晓生希望他少言寡语,潜心研学,但天才之光遮是遮不住的。我看画像上,那双眼睛跟他少年时一模一样。”李显耀眼里有些惋惜。
“多谢李大人让我了解了一段陈年旧事。”张若谷越想越有些震惊。
李显耀看了他一眼说道:“程潜言的才能跟你不相上下,如果当时他能进入黎阳朝堂的话,只怕你们就是黎阳双骄了。可惜啊,造化弄人,你们成为了对手。”
“想必李大人也知道程晓生死于地藏门之手,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儿子亲手杀了他?”张若谷越想越不对,他吃惊的问道。
李显耀大笑起来,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张若谷怎么会问出这样愚蠢的问题来,但他还是说道:“如果说你们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你没有他那般心狠手辣。一个从小没得到过父爱的人,父亲是什么?对他来说,程晓生不过是野心路上的绊脚石,铲除便是。骨肉亲情在他们那些人眼中就是一个谎言,是平常人用来遮掩自己懦弱的表现。”
张若谷被李显耀这一席话震惊得怀疑人生,世上真有如此践踏骨肉亲情的人,真有可以将所有情感置之度外的人,人心,真的太可怕了。这样一个毫无底线,毫无顾忌的对手,自己未来该如何应对他呢?
随着张若谷的大力整顿,黎阳的地藏门陆续被清理了出来,因此醉梦楼洛雨的弟弟洛天也被解救了出来,顾默手都还没好利索,就拉着张若谷一行人来到了醉梦楼,非要自己见见洛天,其中含义不言自显。
来到醉梦楼门口的时候,石猛不停的伸着脑袋的往回乡楼里面看,这一幕刚好被张若谷撞到,他拍了下石猛的头说道:“还在想你那双倍的快乐?”
石猛瞬间羞红了脸,低着头慌忙的要跑,被张若谷一把拽了回来,随即说道:“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害羞的。但是这些地方的女子,你自己小心点!”
“少主你乱说什么!我只想守护在少主身边!”石猛有些窘迫,张若谷也不再多说什么,跟着一脸期待的顾默走进了醉梦楼。
“参见张将军,顾大哥,石大哥。”洛雨带着洛天早早恭候在包房内,金染染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洛姑娘好久不见。有人对你惦记得茶不思饭不想了。”张若谷看了一眼顾默说道。
“你别听他瞎说。洛天!来拜见张将军。”顾默有几分羞涩。
“哟,我可没说是谁。”张若谷坏笑道。
“见过张将军。”一个少年身着朴素,就要跪下去行礼,被张若谷拦住了,正是潜入地藏门配合顾默的洛天。
张若谷看着洛天,这个少年十分俊秀,侧脸跟他姐姐洛雨简直一模一样,一看就知道是亲姐弟。
“不必如此客气。我要谢谢你为我们甘愿赴险!”张若谷看着这个少年觉得那神情有几分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是谁了。
“少主,你看?”顾默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张若谷思索了一下,眼下自己确实是用人之际,就让他先跟石猛学习一段时间再说吧。他随即说道:“洛天,你愿不愿意跟我们做事?”
听到这话,洛雨此刻竟已有些热泪盈眶了,她连忙站起来,带着弟弟跪了下去,她说道:“多谢将军不嫌弃我等出身!奴家和家弟一定铭记您的大恩大德。”她说完话带着洛天就磕起了头。
张若谷被这么大的礼搞得有些不知所措,连忙上前制止他们,顺带白了顾默一眼,示意他赶紧去把人拉起来。
“洛天,我丑话说在前面,若是你吃不了苦,坚持不下来,我就把你送回你姐姐这里。”张若谷想了下,人情归人情,还是要把话说清楚。
“将军,小人知道了。我一定不辜负将军和顾大哥的恩情!”洛天一脸认真的说道。
“石猛!洛天交给你了!”张若谷拍了一下还在走神的石猛。
“是,少主。”石猛连忙行礼。
“洛天,以后你就跟着他学艺,有什么不懂的问他就行!”张若谷白了石猛一眼,这小子是春心荡漾得很。
“拜见石师傅!”洛天对着石猛就要磕头。
石猛反倒有些害羞了起来,连忙过去扶他,说道:“叫我石大哥就行了!不过你既然跟了我,我就先教你第一条规矩!你记住了,现在你叫将军的这个人,要把他的命,看得比我们自己的命还重要!懂了吗?”洛天看了一眼张若谷,似乎要记清他的模样一样,随后他用力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