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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许林迟迟没有回答出来,钱宽、李桐等人开始小声催促起来。
“时间快到了,你怎么回事?”
“兄弟,快答呀,要不输定了。”
“随便说一句也行。”
三关都未曾发言的赵言卖力在座位上喊着,一年时间里他可从来都是李桐等人的跟屁虫,基本没什么个人主见,紧要关头终于说了一句自己想说的话。
俗话说“煮熟的鸭子飞不走”,林剑锋可不这么想,第一关古典经学和第二关论点品评都是其强项,反而取得一平一负的结果,早就已经草木皆兵。
“夫子,时间已到,我看许兄久久未能答出来,可以评判了。”林剑锋突然转向夫子,加重了几分语气,生怕没人重视。
许林在林剑锋说完后,马上就开始吟诵他所作的下联。
“炮镇海城楼。”
下联五个字虽然也对应上联的五行,但是意境稍微差了些。一个是烟雨朦胧幽静的池塘,一个是带给人无尽战火的城楼。
当许林对出的时候,周亭等人第一反应就是看向沙漏,见沙子还没漏完,心里那叫一个生气,仿佛有胸中有千军万马在里面奔腾,马上就要跑了出来。
众人有的也在小声议论道:“听起来确实差点意思,完全没有上联内涵好。”
研究格律的林剑锋觉得,参照诗律一三五不说,二四六显得分明。上下联第二、第四字都是仄声,如“锁”对“镇”、“塘”对“城”,对的极为不工整。
还没来得及林剑锋发表看法,钱宽怂恿其他两人匆匆给出了结果。钱宽自然不知道对联的结构、字数、意境里面的门道,郑桐、沈辉平时不研究此道,只能根据是否工整来做评判。
三人齐声说道:“下面继续出题。”
他大爷,三个小文盲到底懂不懂?要说不公平吧,三个人好歹也是从台下几十个学生中随机选出来的,代表的是民意。要说公平吧,三个人那点儿见识真没我高。
什么叫“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活久见。
夫子这个老头子说是不管,一到关键时刻不是打马虎眼,就是一言不吭。他老人家轻轻“咳”了一声,眉毛紧锁在两只眼睛上面,像是能把核桃夹碎一样,随后慢慢舒展开来,好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继续靠在椅子上欣赏双人大战。
林剑锋愁容满面,终是没忍住,来到三个小评委面前说道:“我说你们到底懂不懂,明显我的上联更胜一筹。”
钱宽先是笑盈盈地看了一眼林剑锋,憨憨地说:“嘿嘿,林兄和许兄的对联都挺好的。”
接着,郑桐站起身,非常有礼貌的说道:“林兄此话有点伤人,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此联双方表现旗鼓相当不是更好?”
“时间不早了,还是接着比试吧。”
三人开启言语车轮安慰,妥妥“刀切豆腐两面光”,谁也不想得罪。
特别是许林公子,今天表现足够响彻书院,再有林县令、许太师的扶持,金榜题名是早晚的事儿。说不定以后进京赶考,还得求助他的帮忙。
正应了那句话:“越是明于事理的人越善于自保”,即使是饱学之士、书香门第。
倒是许林笔直的立在讲台,他始终脸上没有一丝窃喜的神情,作为当朝权贵家族的子弟,他关心的只有早日远离此地,换一个地方继续韬光养晦。
好,不是都开始糊弄了吗?那我也等个一刻钟再回答。
许林稍稍皱了下眉头,脑中回想着以前在京城国子监学习的内容,偶然间闪过一个念头,缓缓说出:“一杯清茶解解解元之渴。”
“不得了,一连好几个同字不同音。”
“好!”
“绝对是绝对。”
“妙不可言。”
此联一出,鼓掌声、赞许声一片接着一片,整个朝闻楼的鸟儿都被吓飞了。
如果说第一关考验记忆力,第二关考验口才,那第三关绝对考验聪明才智。或许对于没什么大见识的人来说,许林的上联肯定称得上千古绝对,值得云梦书院所有人为之疯狂。
“许少爷大才,我等敬佩不已,身为同院学子,日后还得多多请教公子。”
沈辉受到郑桐刚才的启发,丝毫没有顾忌自己评委的身份,凑到许林身边不知道说了多少好话。
客观而言,这副联不存在任何华丽的词语,比如刚才的“烟锁”、“池塘”等,区区四字难住了在场所有学子。经过许林的口述,大家才知道前两个解念( jiě )、第二个解念( xiè)、第三个念(jiè) 和第一个声调不同。
意思是消除姓解的状元的口渴,科举制度中乡试第一名称为“解元”,这幅对联难就难在一字三音,其中一个还为姓氏。
许林挑选国子监学习当中的“解元”联,暗示自己终会获得乡试魁首。
林剑锋倒是听出其中的暗藏含义,至于周亭元等人在后排躁动不安,担心输了这一关后林剑锋彻底沦为杂役,每天面对少爷团的羞辱,他们后排的所有人脸上也无半点光彩。
许林冷淡许久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心里面再也没有刚才无所谓的状态,甚至开始得意起来,自言自语道:“说了是井底之蛙,本少爷在国子监的所学够你们几辈子用了。”
反观林剑锋这里,重复着挠头的动作,似乎又陷入了困斗之中。
钱宽摸了摸肚子,随后掏出写着“壹佰”大字的银票,在他面前挑逗道:“看来给书院改善伙食的一百两纹银你是拿不到了。”
“以后你的信用可是荡然无存了。”
有道是“民不与官斗,穷不与富斗”,即便如此,林剑锋这群落魄少年依旧在书院乐此不疲,逮到机会一定会跟高门显贵争上一争。骨子里不认输的气概支撑着他们闯过一个又一个难关,现在就此结束了吗?
没有。
正当所有人觉得没希望的时候,林剑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径直走到台下,说道:“两亩谷地种种种种子有成。书生对农民,‘种种’姓&39;种&39;(音同崇)那人的‘种子’收成不错。我下联当中也是四字三音且带姓,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