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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虎引兵陷邺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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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辅佐汉将军石勒,派遣自己的侄子石虎作为先锋,率领十万兵力前来进攻邺都的三台城。兵力抵达城下,密密麻麻地围绕城墙,水泄不通。

史书中记述石虎,字季龙,是石勒的从子。他犯了太祖(指石勒的祖父,刘淵,字太祖)的庙号,所以被称为“季龙”。石勒的父亲朱幼的字也是季龙,因此有人常将他们混淆。季龙性格残忍,喜欢狩猎,尤其擅长弹弓,曾多次用弹弓射杀人命,军中视其为祸害。石勒的母亲王氏曾打算杀掉他。王氏劝告道:“小牛在成为公牛之前,常常会折断车辕,你应该忍耐一下。”因此留下了他。年纪十八时,逐渐表现出忠诚,勇猛胜过三军。当时的将领和亲戚无不尊重畏惧,石勒开始安抚他。他娶了将军郭荣的妹妹为妻。季龙在战斗中所向披靡,因此石勒重用他,让他专事征伐之事。

这时季龙攻打三台城,城内的军民全都溃散。大将军谢胥陷入绝境,便率领三台城的逃民前往石勒的营地投降,求得生存。石勒欲答应降服,但偏将军李恽上前说:“南方人奸猾多端,要是他们发生变故,我们将无法防备。”石勒深为赞同,便命令将谢胥斩首。他亲自上马出来,打算将投降的士兵坑杀,但忽然看见郭敬在其中,石勒认出了他,便问道:“你难道不是郭季之的儿子吗?”郭敬跪下回答:“是的。”石勒急忙下马,握住他的手流泪说:“今天的相遇,难道不是天意吗?”他赐予郭敬衣甲、车马,并任命他为上将军,免除了投降者的罪责,让他与郭敬共同指挥。石勒在幼时贫困,得到过郭敬的父亲郭季的资助,所以回报他也就理所应当。

于是,石勒领着众人进驻邺城,向右侯张宾询问:“邺城乃魏国旧都,如今我们将要建立根基,需要有贤者来安抚人心,有谁可以信任呢?”张宾回答:“晋时的东莱太守赵彭,忠诚正直,聪明敏锐,曾在辅佐时期表现良好,如果委以重任,必然能够忠实地履行使命。”

石勒听从了他的建议,派人召赵彭,任命他为魏郡太守。赵彭到达后,拜见石勒,流泪感谢道:“我曾前往辅佐晋室,曾享受过那里的俸禄。犬马恋主人,切切不可忘怀。我深知晋室的宗庙宛如茂盛的青草,但同样像洪川的东流,一去不返。明公您承受着命符,可谓攀龙附凤之时。但我受人之荣,又要侍奉于两姓之间,是我心中所不愿意为的事,恐怕您不会允许。如果您能赐予我余年,满足我一点微薄的愿望,这将是明公极大的恩惠。”石勒没有答应。张宾进一步说:“自从将军神旗一路所过,那些文雅的士人无不改变了态度,但还没有人能够以大义为准则来进退自如,除非如赵彭这般贤明。将军自比高祖(指石勒自称刘淵之后),自谦为四皓(指四皓指王良、王平、管仲、鲍叔牙,古代贤臣的代表),这种君臣相知之情,也确实是成为将军非同寻常之人的标志,何必再让他去做呢?”石勒非常高兴,说:“右侯的话,正中我心。”于是赐予赵彭安乐车马,赏赐卿禄,让他返回家宅,并招致他的儿子赵明为参军。石勒

任命石季龙为魏郡太守,驻守邺城的三台,自己则率领兵力回驻襄国。

现在说的是,华谭曾在寿春跟随周馥,但听闻琅邪王霸在江东崛起,于是前往投靠。这时,琅邪王睿问谭说:“周宣祖为什么叛变?”谭回答道:“虽然周馥已经去世,天下仍有直言之士。馥见到寇贼横行,迁都以稳定国难,但统治者不满意,兴兵讨伐馥,他刚去世不久,洛阳就陷落了。如果称之为叛变,是否有些冤枉呢?”睿说:“馥本是担任征镇的职位,被召而不入,处于危急而不支持,也是天下的罪人。”谭说:“危急而不支持的问题,应当由天下共同承担责任,不仅仅是馥一个人。”睿无言可答,于是任命华谭为军咨祭酒。

那时睿身边的参谋多数避事逸逐,参军陈頵向睿说:“洛中现在太平,当年朝士都以小心谨慎为普遍行为,倨傲懒散却被看作优雅,这种风气蔓延,导致了国家的失败。现在僚属们都延续了西台余弊,自我抬高,这是前车已经翻覆,后车也将随之。请自今以后,凡临使称病的人都免去官职。”睿没有采纳他的建议。在剿灭赵王伦时,他以己亥格(奖赏制度)来表彰功劳,自此一以贯之。陈頵再次建议:“古代赵王纂篡位,惠帝失位,三王起兵讨伐,所以厚赏以鼓励忠义之心。现在无论功劳大小,都按制度奖励,甚至连金紫和佩带徽章的士兵,都是重名不实的行为,应该恢复规范。”陈頵在府中多次公开发表冷言,所以不受人待见。睿将他任命为谯郡太守。

同时,吴兴太守周圯的家族势力强大,琅邪王睿对他颇有疑虑。睿身边的重臣大多数是中原失官失地的人,驾驭吴人,引发了一些怨言。圯因自认失职,又受到刁协的轻视,便密谋诛除政权,以南方士人取而代之。计划败露,愤怒和担忧之下,圯去世。临终前,他对于勰说:“杀我的人,都是那些无能之辈。如果你能复仇,那么你就是我的儿子。”说完就去世了。此时,镇东将军顾荣和太子洗马卫蚧也都去世了。

史书中记述,顾荣的儿子顾彦先是吴国人。荣聪慧机敏,吴丞相吴雍的后代。他和弟弟顾平,以及陆机三人一起入洛阳,人称他们为“三勘”。他受到赏识被任命为郎中,历任尚书郎、廷尉。荣经常沉溺于酒,常常对朋友张翰说:“只有酒能让人忘却忧愁,但是如何摆脱生病之苦呢?”起初,荣和同僚宴饮时,见到一个人拿着炙食的样子很特别,那人面露爱炙食之情。荣立即切下一块炙食,与那人一同享用。在座的人问他原因,荣说:“怎么可能整天拿着却不吃呢?”后来赵王伦失败,荣被任命为伦的长史,也被捕获。准备处决时,却发现之前拿着炙食的人已经成为督卒,他帮助荣逃脱了。之后,荣协助琅邪王睿,被任命为散骑常侍,享年五十七岁而逝世。

史书中记述卫玠,名宇叔宝。他五岁时就展现出出众的天赋,他的父亲瓘曾说:“这孩子与众不同,可惜我已经老了,不能见证他的成长了。”他总是乘坐羊车进城,被看到的人都以为他是玉人。骠骑将军王济,也是玠的舅舅,俊美英俊。每次见到玠,他都会感叹道:“珠玉在前,我觉得自己的形象是丑陋的。”他还曾对人说:“与玠

一同游玩,他的光彩就像明珠在身边一样,闪耀照人。”长大后,他喜好探讨玄理。当时王澄享有崇高声望,每当听到玠的言辞,都会感叹不已。因此,当时的人对他说:“卫玠谈论道理,平子都会自愧不如。”王澄、王玄和王济都享有盛名,但都比不上玠。

民间传言:“王家的三个儿子,都不如卫家的一个儿子。”玠的岳父乐广,名声在海内,人们认为他岳母家门清白如冰,媳妇如玉一般润泽。久而后,玠被任命为太子洗马。由于天下大乱,他迁徙家庭南行,最终到达江夏。他的妻子先去世了。征南将军山简见到他,非常尊敬他。玠知道山简有个品德良好的女儿,便派人提亲。山简欣然接受,说:“古时戴叔鸾嫁女,只看重人品,不论贵贱,何况卫氏是权贵之门,对于有志向的人而言更是如此呢?”于是将女儿嫁给了玠。成婚后,玠被调任到豫章。当时王敦驻扎在豫章,长史谢鲲非常看重玠,见到玠心情愉快,交谈持续了整天。敦对鲲说:“昔日王辅嗣在朝中表现卓越,此子如今在江表也是如玉般的辉煌。微不足道的言辞在他的口中变得生动连续,我曾不料永嘉之乱之末,会再次听到正始之音。若平叔若在,恐怕他会惊叹不已。”因此,众士人都非常重视他。玠在二十七岁时在南昌去世。晋王睿听闻此事,深感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