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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滳,字宏义,当今天子之弟,官拜后将军,曾被封为济南王。但因十年前的一次重大失误而被贬为谷阳侯,是朝中为数不多的宗亲重臣,具有很深的影响力。
但除此之外,他还有另一个众所周知的身份——新太子玉玄的拥护者。
这就是为什么当玉鸣在听完情报后、异常愤怒的主要原因,那个远在洛阳的好弟弟,这是要拿他开刀了啊。
看不懂?没关系,接下来让我们从头开始,重新梳理一遍剧情。
首先,玉鸣因为眼疾,在太子之位的争夺中输给了自己的三弟玉玄。为了不被玉玄一党清算,于是便以抵御匈奴为名、自请为并州刺史,带着二妹玉莺北上晋阳。一边计划着为国家收复失地,一边暗暗积蓄力量,准备有朝一日杀回洛阳、重夺太子宝位。
但积蓄力量需要的是什么?是名望。所以玉鸣才会痛快地拿出了自己的全部家当,去帮助霍英成立镇武军。只要击败了匈奴,那么皇子守国门、亲王死社稷的美名就会传开,届时,他和那个只会收买人心、祸乱朝纲的玉玄一比,高下立判!
再说玉玄,这位三皇子也不是傻子,傻子是没法儿在宫斗中取得胜利的。他很快就察觉到了玉鸣的意图,于是派出了好几波杀手,打算在玉鸣北上的途中将其干掉,结果最后都被自己的二姐玉莺给识破了。就在玉玄苦恼该怎么弄死自己这个好大哥时,匈奴使者莫咤台出现了。
无巧不成书,其实这位匈奴使臣一开始的目的只是想要用离间计除掉霍英而已,却没想到竟被新太子给盯上了!而玉玄盯上他的理由也很简单,他想借着这次机会,一举废掉玉鸣!
与匈奴议和这件事,它可以是国事,也可以变成新太子党对前太子党发起的一场进攻!毕竟,玉鸣现在是并州刺史,霍英和林檀也归属在他的麾下,一旦大周和匈奴的战事在新太子玉玄的干涉下调停,那么不仅胜利的果实会被他给摘走,就连玉鸣本人的声望,也会一跌到底!
一个被废掉的前太子,什么也看不见的瞎子,主动求得了并州刺史,信誓旦旦的说要击退匈奴。可结果呢?结果竟连自己的属下都保护不了!最后还是得靠新太子玉玄英明神武,才把匈奴“驱逐”出境,收复了北方的大好河山!
杀人诛心,这才是玉玄的真正目的。
而为了确保这整个计划万无一失,他特地请了自己的叔父玉滳出马,并暗中指使党羽将其推荐为钦差,全权负责这次的议和。玉玄相信,只要玉鸣和玉滳见了面,那不管前者准备了多少应对之法,最终也都会败在玉滳的一句“逆侄!你敢对叔父动手?!”当中。
在绝对的血缘压制面前,晚辈终究是晚辈,长辈终究还是长辈。只要你玉鸣不想落个不忠不孝的骂名,你就翻不了天!
在听完玉鸣的全局分析后,堂下所有人都集体陷入了沉默。尤其是霍蒙,脸上的红光早已被一片惨白所取代。恍惚间,爱子心切的他也顾不上别的了,一咬牙一跺脚,转身就朝着室外跑去!
“信王爷!您要干嘛去?!”
众人见霍蒙双眼通红、面色狰狞,吓得急忙将其拦在屋内,生怕对方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闪开!本王要去洛阳!本王……老子要去找陛下告御状!!!”
往日里和蔼可亲的霍蒙今番形象全无,一边奋力挣扎着,一边愤怒的乱吼乱叫,像极了一头受伤的野兽。
“天杀的王八蛋!多少儿郎在前线浴血奋战,他们倒好,躲在家里耍耍心眼子,就想让我们的孩子冤死?!没门儿!他奶奶的,大不了老子一头撞死在皇宫大殿上,逼死太祖御封的信王一脉,我看玉玄那个狗杂碎怎么收场!!!”
骂着骂着,身宽体胖的霍蒙又不禁加大了几分力气,负责拦着他的人都差点脱力!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个人敢松开霍蒙,生怕这位老实人真的杀到洛阳去,做出什么叛逆之举来。
“冷静啊王爷!冷静!”
“事情尚未定论,说不准还有转机!”
“对对对,想想老张,想想他那两个女儿!当初有算命的说您以后子孙满堂,那小王爷要是有什么事,您哪来的孙子啊?是不是?”
“哎哟你可拉倒吧,我那俩女儿才刚满月啊!你……哎不是啊王爷,下官不是咒世子殿下没救了,下官的意思是……王爷!王爷你冷静啊王爷!!”
……
“霍王爷!”
眼看这场闹剧越来越离谱,玉鸣再也忍不住了,当即猛地站起身来,一声就喝住了暴怒状态下的霍蒙。
“冷静点!您好好想想,信王府一脉只有霍中郎一根独苗,那玉玄岂能不知?!他现在就是要逼你发飙,从而有所图谋!”
“说不定,他已经在洛阳城中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你上钩呢!”
被玉鸣吼了一嗓子的霍蒙神情一滞,总算是渐渐冷静了下来。是啊,那玉玄明知霍英是信王府一脉的独子,还要如此针对他,这不就是暗藏祸心嘛!
原来如此!只要灭了信王府一脉,那以玉鸣这个外来者是根本镇不住并州的!到时候,玉玄再派人泼点脏水,造谣说是玉鸣暗中害了霍氏一族……天爷啊,这是一套连环计啊!
想通了的霍蒙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心中直呼万幸。今儿个要不是玉鸣点醒了自己,恐怕霍氏一族就要葬送在他的手上了。
见霍蒙总算安分了,玉鸣也重新跌坐回了主位上。良久,他才轻声说道:
“诸卿,此事我是没办法出面了,毕竟那来的钦差是我叔父,我这个做晚辈的,如何与他老人家抗争?一旦传扬出去,三人成虎,落个不忠不孝的骂名,反叫玉玄称心如意了!”
“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们就要坐以待毙。既然玉玄想要我身败名裂,那咱们不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在舆论上做做文章!嗯……赵澜!”
“在!”
听到召唤,赵澜立刻应声而出,神情严肃的望着玉鸣,等候差遣。
玉鸣沉吟半晌,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玉玄的算计很高明,也很缜密,但他绝对不会想到,现在镇武军和霍中郎的威名已经响彻了整个太原!乃至于整个并州!而这人心,就是咱们反击的利器!”
“赵澜,接下来我所说的话,你且听好了!”
“都说……那朝廷无能,奸臣当道!不仅对匈奴奴颜婢膝、毫无作为,甚至还在并州镇武军打了胜仗后,妄图通过冤杀功臣的方式来乞求异族人的宽恕!细数不义,有弃边关无辜百姓于水火,亦有置山河疆土于不顾!更过分的是……咳咳咳!”
“主人!”一旁的花奴连忙俯下身子,帮玉鸣轻轻拍打着后背,眼神中写满了心疼。
“无妨,无妨……”
玉鸣摆了摆手,便继续对已经听傻了的众人说道:“更过分的是,那朝廷钦差和匈奴使臣已经在来晋阳的路上了,只要他们到了,就会将霍英等一众前线将士全部斩首!再将并州境内所有年轻女子送予匈奴为妓,以及所有世家大族、商贾巨富的家产,通通……咳咳咳!”
“咳!咳咳咳……通通当作赔款,一分不剩,赠予异邦!!!”
随着最后一个字重重落下,玉鸣像是耗尽了全部力气一般、虚弱的倒在了花奴身上。又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直起身子,向赵澜问道:
“如何,都记住了吗?”
“啊……哦哦!记住了,全都记住了!”
似大梦初醒的赵澜连忙点头,随即又有些犹豫的问道:“只是……敢问殿下,您要我记这些话,是做什么用啊?”
“发挥你的力量,将这些话传出去,传给那些黎民百姓听!”玉鸣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说道,“切记,要传得越凶越好,越离谱越好!呵,我倒要看看,那玉滳和玉玄该怎么应付这万民之怒!以及父皇……父皇……”
“唉,罢了,还是不提他老人家了。”
闻言,众人瞬间炸开了锅,纷纷进谏道:“殿下!您这不是在无中生有吗?!若是不小心被奸人识破了,对您的名声可影响不小啊!臣等恳请殿下,收回成命!”
“那又如何?”玉鸣淡淡笑道,“我所护者,乃是为国厮杀之忠勇,擎天立地之柱石。区区污名尔,有何惧哉?”
“诸卿,尔等饱读诗书,又为官多年,怎不知个轻重缓急呢?我玉鸣名声受辱,不过祸在一时;可放任忠良冤死,匈奴得逞,却是罪在千秋!!!”
“听听城外那些欢呼声吧,为了那些黎民百姓们,一切都是值得的。”
“……殿下大义,臣等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