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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英和季子渚交谈了整整一夜，已经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后者没有丝毫保留，将也瘌准备联姻乌桓、继续对抗周军的企图全部告知给了霍英；同时还有一些匈奴内部的秘辛，也被他像倒豆子一样尽数倒了出来。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情报是，也瘌有个结义兄弟，名叫骨乙。此人深得也瘌信任，每逢征战之年，都是骨乙留守草原，替也瘌管理大后方。故而在私下里，骨乙又被称为“仲雄”。
仲者，次也；雄者，也瘌之号“雄主”也。结合起来，就是仅次于也瘌的匈奴第二位雄主。
可实际上，这骨乙却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也瘌在时，他乖巧听话，什么事都以也瘌的意见为主，简直比孙子还孙子；但等也瘌率军离开后，骨乙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
排除异己，杀害忠勇，以权谋私……只要是上不得台面的龌龊事，骨乙样样精通。所以季子渚要献的计策就是——抢先一步将邬县之战的结局传到草原，诱反骨乙！
骨乙和也瘌是结拜兄弟不假，可在权欲面前，亲父子亦能刀剑相向，更何况是义兄弟？为什么也瘌在时、骨乙不敢有所动作？因为也瘌手里有兵；可自邬县一战后，也瘌都成光杆司令了，那骨乙又何必再去怕他？！
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而等匈奴内乱、骨乙趁机痛打落水狗之际，周军再从中行事，必将坐收渔翁之利！届时别说一个也瘌了，就算霍英想要收服整个匈奴，也易如反掌！
季子渚说完后，满眼期待的看着霍英，似乎是在等待嘉奖。而霍英只是沉思片刻，便问了一个看似和眼下无关的问题。
“你想得到什么？”
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你不惜出卖自己的部族、也要向我透露这么多机密？
在霍英充满审视的目光下，季子渚不敢有所隐瞒，当即如实回答道：
“在下无有他求，只想恳请天将军在降伏匈奴的那一天，将也瘌之女雪凸萘送予在下！”
“在下对其倾心已久，可也瘌……竟然要把她送给乌桓王那个七十多岁的糟老头！在下一时心急，顶了几句嘴，便被也瘌喝骂出来。这才……这才索性来投了将军！”
“……雪凸萘？”霍英眉头微皱，“匈奴三王子枯汨的姐姐？呵，为了一个女人，你居然能下这么大的决心？”
“天将军！！！”
季子渚猛地磕了一个响头，激动地说道：“将军啊，在下哪敢欺瞒您啊？！这辈子，我若是能迎娶雪凸萘，我……别说什么出卖族人了，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在下也心甘情愿！”
瞧着季子渚那夸张的神情和表演，霍英嘴角不禁微微抽搐。
好嘛，不止是个二五仔，原来还是个恋爱脑。
但是！
不怕你毫无所求，就怕你无欲无求！只有当你证明自己怀有私心时，我才敢相信你的话！
“好，我答应你！”霍英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再次感谢你所提供的情报，它们非常宝贵。请先下去休息吧，等我需要你时，会再派人去唤你的。”
“多谢神威天将军！！！”
……
北方草原，匈奴王庭。
身为一个游牧民族，匈奴人以放牧为生，游帐为宅。所以，匈奴人的王庭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并不是一个固定的建筑物，而是一个可以在任何环境下提供庇护功能的承载物。
但不论是建筑物还是承载物，其独立性质和内部功能都是一样的。同理，游牧民族虽然和中原王朝向来不对付，可在权力斗争、人情世故等方面却几乎没什么差别。而它们之间的货币就更不会有出入了，统一为——利益。
何为利益？利者，赢也；益者，盈也。利益，赢者盈也。
野心家为什么往往难以成功？因为那个笑到最后的成功者，才是最大的野心家。所以人们常说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可不废话么，过程重要的话，历史就不该由胜者来书写了。
对于这一点，骨乙先生举双手双脚赞成。
所以，当一封密报呈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差点激动地叫出声来！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正如这十几年如一日的艰苦岁月、咬牙强忍了下来。
不急，不急，现在还需要一点时间去做准备。等准备完成后，就是改天换地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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