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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丝特不相信奇迹。
在还是黎星的时候,她的运气就相当不好,她那辈子离中大奖最近的幸运一刻,也就是诈骗电话与商场促销了。她没有体会过“幸运”,但也没有“不幸”。
她的生活平淡中有起伏,却始终维持着安宁,所以她没见过能跟“奇迹”扯上边的事情。
对黎星来说,付出能获得回报,才是运气加减平衡的本质。
而现在。
艾丝特的伤口已经很难往外渗血了,空气中的莫比乌斯环呈现出形状后,猛然散发出温和的亮光,与“阳炎符咒”引爆时候的光芒截然不同,这样的光轻柔得如同拂动的柳条,不断扫去事物应有的轨迹。
它同样散发出磅礴的力量,不断在空气中荡开涟漪,甚至隐隐有撕裂灵界的架势。
那颗被大群光点簇拥的心脏,原本只是堪堪维持在溃散前的状态,但随着血液勾勒的符号出现,它受到了“重启”的牵引,从银盒中倒飞出来,被光点拖拽向邓恩的胸膛。
已经往后跌倒的邓恩,身形忽然停滞在落地前的空中,然后如同进入了慢速倒放的电影,他一帧一帧飘起,回到原来站立的位置,但双眼仍然是紧闭的,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无知无觉。
那颗心脏恰好被填进邓恩空洞的胸膛,簇拥其上的光点同时发出嗡鸣声,整齐划一地散发出幅度相同的波动,引发了连锁的微小爆炸。每道爆炸过后,都有突兀生长出的血肉之花,在心脏与心口的缝隙间绽放,不断生长连接,凸显出手指扎入时的凹陷,然后又逐渐将缺口抚平。
艾丝特的头发只剩下了纯粹的银白,甚至有几缕银发在抽缩枯萎后,直接从她的额角飘落。她的心情反倒豁达起来,如果奇迹的代价只是秃头,那似乎也挺好的。
但这种乐观转瞬即逝,在邓恩的胸膛恢复到看不见伤口后,艾丝特心中一松,再也支撑不住这样远超她极限的非凡力量。
由血液凝结的符号崩散成稀碎的光点,消失在空气里。艾丝特没有余力再把那些光点召唤回来了,它们一颗接一颗地炸裂开,像是爆裂的豆荚发出连串“噼啪”声,直接消失不见。
这样的破裂声同时在艾丝特的脑袋里响起,每一下都像是炸开了她的一部分血肉,虽然没有任何外界的伤害表征,但是艾丝特的眼神瞬间就黯淡下去,整个人脸上的死气越来越浓郁。
她的身影摇晃起来,一头栽倒在地面上。还好艾丝特的理智还在,她本能地抬起沉重的胳膊,让自己能跪伏下来,而不是直接摔破脑袋,给额头或者脸上再留下两道血口。
“艾丝特,你——咳啊!”
克莱恩刚脱口的声音突然停下了,他茫然地低下头,看到了一只苍白的手掌,这只手掌直接从他的胸口穿出来,上面沾染的鲜红血液,都是克莱恩的。
剧痛和虚弱,使得克莱恩的身体往侧方软软倒去,他再也做不出多余的动作了,但即使视线模糊,他仍然死死盯着艾丝特的方向。
还有……还有别的敌人……快逃,艾丝特……黎星!快点逃啊!
艾丝特听到了克莱恩不大对劲的呼喊声,她每呼吸一次,脑海里都要疼得炸开,她的左眼已经因为血泪模糊到看不清东西,只剩右眼还奇异地保留着清晰的视力。
艾丝特努力撑起半截身体,往后面转过头,她惊恐地看到克莱恩胸前与嘴角大片的血渍,和他倒在废墟间的身影。
[周明瑞!?]
眼前崭亮的皮鞋,耳畔艾丝特的尖叫声,是克莱恩感知中最后接受到的一切。
艾丝特周身再没有光点亮起,不论她怎么呼唤,脑海中的光团都因过度消耗而保持着死寂。
克莱恩倒下,自然而然露出后面的杀人凶手——那是个将暗金色短发整齐地捋到耳后的中年人,黑色双排扣的长礼服修身紧绷,面容板正而肃穆,脸上没有丝毫皱纹,像是尊没有感情的雕塑。这个男人其中一只眼睛半眯而晦暗萎缩,另一只眼睛则充斥着浑浊近黑的暗蓝,如同阴沉死寂的深海,冷漠地淹死它所吞噬的无辜者。
艾丝特瞪大双眼,死死盯着这个男人,更准确点说,是他使劲揣进怀里的那根羽毛笔——那是一切命运间违和感的来源,她感受到了那股扭曲命运的力量,他就是幕后真正的罪魁祸首!
男人俯下身,从地上捡起了那个装着许多灰烬的银盒子。
艾丝特昂起头来,努力将这个人的容貌记得更深刻一些,她眼神里的恨意,几乎化作无形的刀子凿在男人的脸上。
这让男人心生厌恶,他狠狠一脚用力踩在艾丝特的头上,将她的半个脑袋都踏进碎砖石里面。
他沙哑深沉的声音响起:“妄想成为人,就是你的存在对这个世界的亵渎。如果不是它太过兴奋写了太多,我还真没想到你这样的‘东西’教会都愿意收留,真是让人寒心。放心吧,不管是地狱还是天国的大门,统统不会为没有灵魂的遗弃物所敞开。”
艾丝特发出了一声嗤笑,她发闷的声音从男人的脚底下传出来:“但我知道,疯狂的、痛苦的、徒劳无功的地狱一定永远向你敞开!你的未来永远都摆在那里!”
男人抬起他略显苍白的手,他的骨节延长、合拢,飞快凝聚出一把细长的白色骨刃。
艾丝特看不到这一幕,即使看到了,她也不会停下嘴里的话:“你必然会惨死!你妄想攀登的高峰永远都会跌入阴沟!你永远都只会是个被他人唾弃的失败者!你这个卑劣的——”
骨刃高高抬起,又被猛地挥下,刺穿艾丝特的声音与她不多的生机。
所有诅咒般的言语都停歇,只有淡淡阳光从破碎的天花板上透进来,照在这个男人的背后。
男人掂了掂手上的盒子,骨刃缓缓恢复成沾满血迹与脑浆的手掌,他随意地甩了两下,望向还未断气的邓恩,目光遗憾地盯着邓恩胸口处破损的衣服和露出的完好胸膛。
“真可惜,这种程度的‘封印物’却不能为我所用,那只有除掉你了。”
男人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转向传来响动的远处,他放在那边负责警戒的灵传来了信号。之前那种程度的战斗不可能不吸引其他官方非凡者,在收到求援又跨越自己驻留的城区后,他们终于赶了过来。
男人果断带着他得手的银盒子离开了现场,将怀中那根因为兴奋而颤抖的羽毛更用力地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