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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来说,克拉夫特甚至有点感谢把自己叫出来的人。
看分餐顺序,那道“追求真理”分到他面前餐盘里的分量肯定不会少。
作为重点关照对象,到时候不吃对不起主人的招待,吃一口又实在对不起自家消化道。
值此里外不得两全之际,正好有人愿意主动给出离席借口,简直是天父保佑。
要是找上门的人没有披着一身湿漉漉的连帽罩袍、活像个刚从索隆那下班的戒灵,相信教授会更乐意看到他们的。
弗朗西丝有些不安地看着双方低声进行了一些不为外人道的交流,很担心他们会就地打起来,毕竟审判庭和医学院向来不存在什么关系融洽的时候。
如果不是来人一再表示没有任何恶意、加上态度异常强硬,她可能根本不会放这群还在滴水的家伙踏上屋内的地毯。
在这个宗教审判之风已经过时好些年的时代,即使确信主人有渎神之行,他们也很少在非必要情况下要求进入贵族私人领地。
这很容易被误认为一种对整个群体的挑衅,当然也可能不是误会。
本着不生事的念头,庄园的主人决定放他们说完话,但只要有一点情况不对的倾向,就及时把人分开。
不过情况意外的和谐,教授站在半开的走廊窗边与他们交流片刻,似乎得到了什么重要信息,了然地点了点头。
窗外风雨大作,云层中闪过的电光照映靠窗的半身亮白刺目,影子倏忽拉长至另一侧墙上。
紧随而来的雷声掩盖了谈话内容,无法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交流只持续了很短一会,审判庭的人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站在原地等候。
“感谢今天的招待,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在下周详谈合作的事。”克拉夫特快步走回弗朗西丝这边,带有歉意、但无可回转地解释了状况,“今晚恐怕要拜托你们照顾一下我的人了。”
“当然。”弗朗西斯愣了一下,重新分辨其中是否有歧义后,确认了这位教授的意思是要在雨势正大的夜晚出门,“您要知道,这非常危险,最好等到明天早上再出发。”
“我曾有位喜欢打猎的叔叔,也是在雨天骑马摔伤了腿,从此一直行走不便,那些道路在潮湿的时候可不像平时那么友善,尤其是在夜里。”
“如果您有什么难处,我们可以帮忙解决。”
她就差把“我们这就给您把这帮瘟神打发走”写在脸上了。又不是哪位大主教今晚得不到治疗就得魂归天国,有什么事能急到这个份上。
“一点私人事务,等不了明早。如果其他人问起来,请帮我解释说去解决一些关乎某人性命的急事。”克拉夫特开始整理检视随身物品,今天出门时就没考虑过能在希果家庄园有突发状况。
还好的是随身配剑的习惯没有落下,穿的也不是什么妨碍活动的宴会服饰。
“我需要一件避雨斗篷,一盏灯,还有一匹认路的马。”
“您坚持的话,那没有问题,但您的那位随从不跟着一起去吗?”弗朗西丝眨了眨眼,询问道。
“当然不,以他的骑术水平只会给我增加一个骨折病人,还不如留在这看顾伊冯,他们相处得不算差。”
库普的骑术还是成为扈从后练出来的,仅限于“会骑”,在能见度和路况一塌糊涂的雨夜,带上他对大家的生命安全都不好。
趁着仆人准备东西的时间,克拉夫特奔回大厅简单交代了几句,便接过外袍前往马棚,接手据说是这里最稳健的一匹马。
庄园正门,“戒灵”团队已经在等他,清一色披盖着黑色罩袍的形象,自然散发出生人勿近的不善气息,吓得守卫跟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
见人赶来,他们分散开让出队伍中段的位置,打亮马灯,带着加入者冲进茫茫雨幕。
夜晚的郊外与白天印象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完全地反转过来。
那些引人亲近的清幽绿色展现出阴冷神秘的一面,人工林连成难以分辨虚实的黑暗实体,夹逼着道路弯扭转向,一不留神就差点撞上。
来接引克拉夫特的显然是老练骑手,他们有意识地控制着速度,前方领路者的马灯在风雨里摇摇欲坠,始终为后方提供大致方向指引。
队伍拉开的距离比平时更大,留出大段缓冲空间,防止一人出错、后方全数受累。
这样的情形对克拉夫特而言也是有难度,除非极为紧迫的情况,没人会选择在此时骑马外出,即使信任自己的骑术,也没法保证马匹不会失足。
连续经历几个白天根本没注意过的反人类难度急转后,那些恼人的树木被抛到身后。
正当他为此松了口气时,却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条波动的道路。
失去树木阻挡,风的力量显著起来,那些过腰、乃至可及胸口的高草在夹带雨水的紊乱气流中摆抚。
它们像获得了活动能力,肆意颤搐着扑向马匹和骑手,模糊道路的边界。
能感受到湿漉、边缘锐利东西隔着布料抽打纠缠,群集式地起伏摆动,从狂奔的蹄足间穿过。
雨水模糊了视野,或者说本来就不开阔,只能看到挂灯一侧有限的路面,还有前方同伴的灯光,凭想象补全剩下的部分。
极远处的天空陡然亮起电光,转瞬即逝,勾勒出浓厚云层的不规则边缘,为他们短暂地照亮周遭,展示出一副使人心生怯意的图景。
漫无边际、狂舞的高草丛,接连低沉云层的水幕,以及那些纵横在荒野上的、锐器伤痕似的遗迹坍陷沟壑。
滚雷在视网膜上的电光残影消散时炸响。能听到隆隆声中夹杂的嘶鸣,承载他们的四足动物因恐慌抑或失温在微微颤抖,鬃毛吸饱水分倒伏。
散珠般的队伍在自然威势下艰难前行。
又一次云层电荷摩擦的闪光中,一种针对性的恶意为直觉敏锐者揭示了某个方向的异常。
克拉夫特循经验看向队伍侧前方。借着亮度剧变遮掩,一片范围极小的惨淡光线在汹涌的草叶间亮起。
按理来说,如此黯淡的小范围光亮没有任何被注意到的可能,等最敏锐的人产生怀疑,也要等电光消逝、马匹冲出好一段距离之后。
但在有意留心者眼里,那是无法忽视的违和之处。
不属于任何现世应有之物的失色辉光,被握在一个低伏的嶙峋剪影掌中。
与此同时,那种恶意与难以言喻的尖锐危险感显现、拉长,横亘于队伍正前方。
“停下!”经验杜绝了克拉夫特继续犹豫猜测的念头,竭力大吼示警,拉扯缰绳减速。
声音穿透雨幕,抵达每一个人耳中,雷声吞没了前后响起的询问。
但所见为他们解答了现在所处情况:
最前方、也是最不容易听清警告的修士迟一拍反应过来,湿化路面和惯性将他往前多送出一段才缓缓停下,随后便僵在原地、没有做出进一步动作。
他的提灯坠入泥水,熄灭前一刻使后方的人得以看到一个极怪异的背影。
以胸腹高度为界,沿一条无形斜线,骑手的身体产生了一种看起来极不真实的平整错位。
像被锋利无匹刀刃切开的冰块,上半部分在重力作用下脱节、往一侧滑去。
二阳带病上了两天班,不过还是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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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