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綏和二年春,有占星官禀告成帝,出现“荧惑守心”的天象。
荧惑”就是火星,因其光亮似荧火,又行踪不定,古人称之为荧惑。在古人眼里,火星一直被视为战争和死亡的代表,是不折不扣的灾星。“心”就是二十八星宿的“心宿”,代表皇帝。“荧惑守心”就是火星停留在心宿上了,两者亲密接触,在星相学上被认为是最不吉利的事要发生,比如,战争,或者皇帝驾崩!
现在四海平安升平,并无战事,那只能是皇帝驾崩了。
占星官贲丽很详细地告诉刘骜,以前出现过两次荧惑守心的现象,一次是褒姒迷惑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导致灭国,有人说褒姒是荧惑星转世。
还有一次是秦始皇驾崩。
成帝慌了,他的皇后赵飞燕和爱妃赵合德都是这么美丽善良的人,怎么可能是荧惑星转世,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皇帝要驾崩了。
成帝赶紧问占星官贲丽:“如今这灾星降世,可有办法应对。”
贲丽道:“陛下,如今之计,只有把灾难转移给朝中有分量的大臣,只要这个大臣死了,陛下的灾祸就可以解了。比如三公。这也是为臣子的本分。”
刘骜大喜:“既然有办法代替,那就好办。”
现在朝中的三公是:大司马王莽,丞相翟方进,御史大夫刘光。
这三个人要有一个人倒霉了。
刘骜说:“把你占卜用的铜钱给我。”
占星官赶紧把三枚铜钱交给刘骜。
刘骜拿着铜钱,用毛笔在上面点了一个点,这个是王莽,又在第二个铜钱上点了两个点,这个是翟方进,又在第三个铜钱上点了三个点,这个是刘光。
他把三枚铜钱丢在碗里,准备闭上眼摸一个,嘴里还念念有词:“点兵点将,点兵点将,点到谁我就选谁。”
刘骜摸出铜钱,一个点,是王莽。
刘骜犹豫了,这王莽刚上任就赐死,不太合适,再说王莽是自己表弟,太后也不会答应。而且王莽名声这么好,到时候朝野上下不得骂死自己。
再选一次吧!
刘骜又闭着眼摸了一个,三个点,御史大夫刘光。
刘骜摇摇头,这刘光是皇室宗亲,而且为人低调,也不合适。再摸一次吧。
刘骜又摸了一把,这一次两个点,丞相翟方进。
陛下叹了口气,翟方进你看吧,朕一下子就摸到你了,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倒霉了,就你替朕去死吧。
刘骜问身边太监:“今天早上翟方进上朝是不是左脚先迈进宫的”
太监唯唯诺诺:“应该是吧,小人记起来了,丞相确实是左脚迈进宫的。”
刘骜哈哈大笑:“你看吧,你为什么不先迈右脚,还不是你该死了。”
第二天,早朝,刘骜让群臣讨论“荧惑守心”的事,众人议论了半天,也没拿出个主意。
尚书早得了陛下的授意,大义凛然站出来:“如今陛下有难,臣子就该为陛下去死,这是为臣的本分。臣愿意替陛下去死。”
刘骜挥挥手:“朕已经感到你的忠心,只是你份量还不够,你且退下吧!”
这意思还不明显吗尚书份量不够,那只有三公了。
第二天皇帝遣尚书给翟方进送来一封信,还有一壶毒酒和一只羊。皇帝总不好意思直接说“你来当替罪羊吧”,就送了只羊给他,都是聪明人,翟方进一看便知。
信比较长,大意说:你有孔子的仁义、孟贲的勇敢,本指望你我君臣一心,为国建功,没想到你一事无成在你当丞相的十年间,老百姓饥寒交迫,盗贼四起,朝内朋党勾结,互相攻讦,这都是你这个丞相的责任。你执政不明,政策早令夕改,我本想罢你官职,又于心不忍,如今朕也很痛心,今天让尚书送你一些礼物,你自己看着办吧。
翟方进羞愤难当,当天就喝了毒酒自杀了。刘骜让人宣称丞相得暴病身亡。一方面让人给翟方进准备风光的葬礼。
葬礼这天,朝中大臣都去了,刘骜亲自去吊唁,还准备了很多赏赐,封翟方进为恭候,由他儿子接任。毕竟人家替你死了,总得表示一下吧。
王莽知道那天讨论“荧惑守心”的事,不过他并未在意。他是一个现代人的灵魂,知道火星运行怎么回事,不过他也没吭声,总不可能给西汉人普及现代天文知识吧。却不知道陛下想找人代死的事情。
王莽得知翟方进的死因,鼻子都气歪了,这无道昏君,自从赵飞燕姐妹入宫,越来越荒唐了。不仅把怀孕的妃子赐死,还毒杀丞相,翟方进的死,不仅让他和翟方进,刘歆三人商议好的很多改革计划胎死腹中,还给朝局带来很多不稳定性,谁知道下一任丞相会怎么想,支不支持他。
第二天下了朝,有宫女找王莽:“皇后娘娘有请。”
王莽心中警觉,不过还是跟着去了。
到了赵飞燕的宫中,赵合德并不在,陛下说要给赵合德另建新宫,跟陛下出去选址了。
宫中就赵飞燕一人。赵飞燕很直接:“我让你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回禀皇后娘娘,已经命人四处调查了,并未找到贼人踪迹。”
赵飞燕走下来看着他,忽然咦了一声,她发现王莽中的媚术已经解了。
赵飞燕命令王莽:“看着我的眼睛。”
王莽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中精光一闪,王莽并没有反应。
赵飞燕气急败坏,指着王莽,你别以为我只会这些手段。
“下官不懂娘娘在说什么。”
“跟我装糊涂是吧!我实话告诉你,占星官贲丽,是我的人。”
王莽心中一惊,原来是她的手段。
王莽道:“娘娘好手段。”
赵飞燕冷哼了一声:“这一次翟方进只是警告,下一次就不知道是谁了。”
王莽心中涌起强烈的杀意,这不仅仅是威胁,这是宣战!
王莽不动声色:“下官不敢忤逆皇后娘娘的意思,只是追查需要时间,下官这几日,必定给娘娘答复。”
赵飞燕满意地点点头:“谅你也不敢耍什么花招,你回去吧!”
王莽出了昭阳宫,额头上都是细细的汗,必须下狠心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