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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娘还乡
杜秋娘本名叫杜秋,“娘”字是当时对女子的一种尊称,就如“郎”字是当时对男子的尊称一样。杜秋娘出生在金陵,那可是六朝脂粉之地,秦淮河水养美女。杜秋娘长的很美,也许是对自己的容貌过于自信,也许是因为贫穷买不起胭脂,杜秋娘从来不施粉黛,“不劳朱粉施”
和皇帝出身三六九等一样,后妃们的出身也各不相同,有前朝皇室公主,或干脆就是前朝皇后,如五胡时刘矅的羊献容。有贵族世家或地主土豪家的千金,这类最多,还有就是出身平民。
在平民出身的后妃中,明太祖朱元璋的老妻马皇后可称是名头最为响亮的一个,但要说到传奇性,唐宪宗李纯歌伎出身的皇妃杜秋娘应该是当仁不让的。
让人好奇的是,史料上关于杜秋娘的记载极少,倒是风流诗人杜牧曾经写下一首《杜秋娘诗并序》,让后人在历史的迷雾中或多或少了解一些这位传奇皇妃的故事,在此先向杜牧之先生表示一下敬意。
杜秋娘其实本名叫杜秋,“娘”字是当时对女子的一种尊称,就如“郎”字是当时对男子的尊称一样。杜秋娘出生在金陵,那可是六朝脂粉之地,秦淮河水养美女。杜秋娘长的很美,也许是对自己的容貌过于自信,也许是因为贫穷买不起胭脂,杜秋娘从来不施粉黛,“不劳朱粉施”,素面朝天,是个原生态美女。
杜秋娘家世已不可考,虽然在唐朝,京兆杜氏是有名的世家贵族,门第高贵,但从现有的资料上来看,杜秋娘应该不是出身京兆杜氏的。杜秋娘虽然容貌倾国倾城,但因家庭出身不好,为了糊口,杜秋娘只好去做了歌伎,在江湖上飘泊渡日。
后来,唐浙西观察使李锜出镇润州(今江苏镇江),李锜是唐初名将淮南王李神通的后人,和李唐皇室的亲戚关系稍远。不过李锜治下多的是金银珠宝,硬是用钱买通了唐德宗李适,深得老主子信任,让他兼管江南漕运,这可是个人见人馋的肥差。李锜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又是个大财主,在江浙一带胡作非为,山高皇帝远,也没人管得了这个老家伙。
李锜不仅人品差,而且是头色狼,但凡民间有美色,他都不会放过。李锜听说江南有位名伎叫杜秋娘,便花钱强行将杜秋娘买到府中,李锜一见如此绝色美女,差点兴奋的吐血。
刚开始杜秋娘在李府的歌舞伎中并不显眼,毕竟大家都想鲤鱼跳龙门,没两招真功夫别想混出头来。不过杜秋娘天生丽质,冰雪聪明,她除了能歌善舞,而且还会作诗。一次在宴会上,秋娘借着三分酒醉,边舞边唱自己写的一首诗:“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杜秋娘本就是江湖飘零身,李锜虽然年纪足够做她的祖父,但总是嫁鸡随鸡,嫁谁跟谁吧。没想到杜秋娘生命中的真命天子倒不是这头老牛,而是一个真正的天子--唐宪宗李纯。
此时正逢唐德宗李适驾崩,李诵继位,是为顺宗。这位顺宗皇帝因病体不佳,在位仅八个月就禅位给儿子李纯,是为唐宪宗。李纯是唐朝中后期非常有作为的皇帝,唐宪宗年轻气盛,一登基就决心扭转国内藩镇割踞的离散形势,因而采取强制手段,试图削减节度使的权利。他不甘心李家天下被一帮藩镇霸着,决定铲除这班恶霸,其中就包括李锜。李纯想先礼后兵,下诏征浙西节度使李锜为尚书左仆射,名为升官,实际上是想夺去李锜控制的江浙富庶之地。李锜做惯了恶霸,当然不想进京做个清汤寡水的官,李锜一狠心,于唐元和二年(公元807年)的十月初五,扯旗造了反。
不过李锜有倚红偎翠的本事,军事上的能力却基本等于零,勉强和朝廷的人马打了几个回合,一败涂地。在十月十九日,李锜的部下又造了他的反,把他给活捉了,打包献给了朝廷。
唐宪宗李纯得理不饶人,敢造皇帝的反,是绝对没有好饼吃的。李纯下诏将李锜和他的儿子李师回斩于城西南大柳树下,并且削夺了李锜的宗籍,李锜死的时候六十七岁。
按照惯例,大臣叛乱被杀,家属女眷都要没入宫掖,实际上成了皇帝的奴婢,杜秋娘就由此进了宫。杜秋娘作为罪臣家眷被送入后宫为奴。依据她的专长,宫中让她仍旧充当歌妓。
其实,杜秋娘不仅才华横溢,而且聪慧机敏。她趁着为唐宪宗表演歌舞的机会,再一次卖力地表演了她的经典节目《金缕衣》。唐宪宗这时倒正是青春“少年时”,曲中那种热烈的情绪深深感染了这位少年天子。再看那演唱的女子明艳照人,气韵绝佳,在众多佳丽中独具风采,况且此曲还是由她亲自创作,才情也非同寻常,唐宪宗不禁为之心动,便册封杜秋娘为秋妃。
杜秋娘在唐宪宗身边,似乎既是爱妃,又是玩伴,也是机要秘书,几乎占居了唐宪宗的整个身心。当大唐王朝逐渐平定昌盛之后,宰相李吉甫曾好意劝唐宪宗可再选天下美女充实后宫,他说:“天下已平,陛下宜为乐。”唐宪宗此时还不到三十岁,而宪宗则自得地说“我有一秋妃足矣!”
做了秋妃的杜秋娘深受宪宗宠爱,她的一言一笑、一举一动,无不别具风韵,让年轻的唐宪宗为之沉醉。春暖花开时,他们双双徜徉于山间水涯;秋月皎洁时,又对对泛舟高歌于太液池中;午窗人寂时,共同调教鹦鹉学念宫诗;冷雨凄凄的夜晚,同坐灯下对弈直至夜半。期间情深意挚,颇似当年杨贵妃与唐玄宗的翻版。然而,比起杨贵妃,杜秋娘又高一筹,她不仅与宪宗同享人间欢乐,而且还不著痕迹参与了一些军国大事,用她的慧心和才智,为皇夫分忧解劳。
杜秋娘虽然出身歌伎,但她却绝不是个花瓶,她也是有些政治才干的。李纯性格刚毅,他打算以重典治天下,秋娘知道后就劝李纯:“仁者无敌,当以仁德治天下,古之盛世,周成康、汉文景,皆可以为陛下所效仿,不宜学秦朝暴政。”李纯没想到这个小娘子居然有如此政治见识,大为叹服。
杜秋娘深得唐宪宗的专宠,从这里可见一斑。幸而秋妃是个深明大义的女子,虽然拴住了宪宗的心,但并没使他沉溺于享乐而忘却国事,相反的倒是潜移默化地帮着他治国安邦。这种夫唱妇随,同心协力的日子,又岂是一般的“折花”之乐。
谁想,元和十五年新春刚过,唐宪宗就不明不白地驾崩于中和殿上,年仅四十三岁,正值年盛体强之时。有人说宪宗是服食长生不死金丹中毒而亡,也有人说是内常侍陈弘志蓄意谋弑,然而当时宦官在朝中势力庞大,也就无人胆敢往下追究了。二十四岁的太子李恒在宦官马潭等人拥戴下嗣位为唐穆宗,改元长庆。
此时,进宫十二年,年已三十开外的杜秋娘,在宫廷中颇有声望,而且朝中重臣也对她相当敬服,所以皇帝的更迭,政治的风暴,并没有影响她的地位,在某些军国大事上,唐穆宗还经常要听取她的意见。
不久,杜秋娘被派为穆宗之子李凑的保姆,负责皇子的教养,杜秋娘自己没有孩子,便把一腔慈母之爱倾注到李凑身上。但唐穆宗李恒是个好色荒淫的皇帝,即位后,很快就沉迷于声色游乐之中,藩镇相继发生叛乱,河朔三镇再度失守,他都不闻不问。已做保姆的杜秋娘则在一边冷眼旁观。
长庆四年,不满三十岁的唐穆宗竟又莫名其妙地一命呜呼;年方十五的太子李湛继位为唐敬宗,改元宝历。这位小皇帝童心未泯,性躁贪玩,特别喜欢击毬的游戏和在深夜里捕猎狐狸,天天带着一班太监东游西荡,花样百出,还不时地发一顿小皇帝脾气,无缘无故地将身边人痛打一顿,根本谈不上操心国事。
宝历二年腊月冬寒,唐敬宗夜猎回宫后,又与宦官刘克明及击毬将军苏佳明等一伙人在大殿上酣饮。夜深酒醉,唐敬宗入室更衣,殿上灯火忽然被一阵狂风吹灭,待再点亮时,人们发现小小年纪的唐敬宗被弑于内室,这时他还不过是十七岁。看到有机可乘,枢密使王守澄又与宫内太监内外勾结,保举唐敬宗的弟弟江王李昂入宫即位,是为唐文宗。因唐文宗年幼不更人事,朝廷大权实际落在一帮大臣和太监手中。
这时,李凑已被封为漳王。杜秋娘眼看着李家皇帝一个个被太监所害,又一个个在太监操纵下登基,简直成了太监手中的玩偶,心中十分不平。于是,在杜秋娘的悉心调教下,漳王李凑养成一副有胆识的个性,并立志要作一个有所作为的君王。眼看时机即将成熟,杜秋娘周密筹划,与朝中宰相宋申锡密切配合,企图一举除掉王守澄一伙的太监势力,废掉文宗,把李凑推上皇帝宝座。
无奈太监的耳目众多,虽然杜秋娘的计划十分隐秘,仍然被王守澄有所探知。好在没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中,自然不便严加处置,结果是李凑贬为庶民,宋申锡则谪为江州司马,而杜秋娘也削籍为民,放归故乡润州,结束了她这一段绚彩的“折花”岁月。
杜秋娘归润州后境况如何
《新唐书·李德裕传》说:“漳王养母杜仲阳归浙西,有诏在所存问。”《旧唐书·李德裕传》说:大和八年(834)李德裕至润州,“奉诏安排宫人杜仲阳于道观,与之供给……九年三月,左丞王璠、户部侍郎李汉进状,论德裕在镇,厚赂仲阳,结托漳王,图为不轨”。可见,杜秋娘放归润州后,无亲无戚,无儿无女,无家可归,只能住在道观中,靠官府供养。
李德裕在润州时,她可能生活尚有保障。李德裕因“厚赂仲阳”之罪罢免浙西观察使后,继任官员即使想“供给”也有顾忌,她的生活一定是很艰苦的。
杜牧经过润州时,“感其穷且老,为之赋诗”。诗中说:“归来四邻改,茂苑草菲菲。清血洒不尽,仰天知问谁寒衣一匹素,夜借邻人机。”
她要靠自己织布缝衣,而织布机却要向邻居借用,而且只能在夜间织布,她的穷困潦倒,百无聊赖,也就可想而知。
当年杜秋娘入宫之时,杜牧还是年仅五六岁的孩童,因随祖父杜佑入朝,观赏过杜秋娘的歌舞,也认识了这位多情的才女。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杜牧于太和年间在宣州宣歙观察使幕中,还对杜秋娘十分关怀。太和十七年,杜牧孑然一身,路过镇江,在金陵渡口恰遇韶华已逝、鬓发斑白的杜秋娘。朝廷多事,人世沧桑,一个是壮志未酬,浪迹天涯;一个是百劫千磨,终身报恨。故旧重逢,恍有隔世之感,杜牧一气呵成长达一百一十三句的五古长诗《杜秋娘诗》并序。
开头直道:“京江水清滑,生女白如脂,共间杜秋者,不劳朱粉施……秋持玉器碎,与唱金缕衣……”。
借记叙杜秋娘的经历,以抒发人生穷达变化不定,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慨叹,表达了诗人在命运面前无可奈何的惆怅心情。此诗当即为张裕所赞赏,并写题为《读池州杜员外杜秋娘诗》一首:“年少多情杜牧之,风流仍在杜秋词。可知不是长门闭,也得相如第一词。”
自古女子的命运多掌握在别人手中,而出身寒微的杜秋娘,却敢于凭着自己的才智向命运挑战,博得了一段辉煌的历程,不禁令人感慨万千。
秋娘也老了,关于秋娘还乡,杜牧写的非常煽情:“四朝三十载,似梦复疑非。潼关识旧吏,吏发已如丝。归来四邻改, 茂苑草菲菲。清血洒不尽,仰天知问谁。”
她默默的看着蓝天、白云,数着忽而南来,忽而北往的大雁。
也许她经常北望,远眺长安,那人世间最尊贵的皇宫,那里有她一生都难以抹尽的、刻骨铭心的记忆。这些记忆都化做一片片云朵,飘散在空中,慢慢的散去,不留一丝岁月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