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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诸位施主相聚于此,是鄙寺之福。”面对着各路江湖中人,一中年僧人念了句佛偈,手掌一并,恭敬地弯腰行了一礼。
“只是太子殿下有令,为确保明日使节大臣无虞,除非君上手谕,任何人不得擅入妙法寺。”
他虽然端的一副谦和有礼,可身后却站着十八武僧,手中各自拿着长棍,便是随时等着擅自闯寺之徒。
“常思师父说笑了,我等不过是听闻慧海大师受伤,特地前来一看。昔日清剿白州十恶殿一役,我等皆受过慧海大师的庇护。如今他受伤,自然要探望一番。眼下已经到了寺门,常思师父这般拦着我等,岂不是让我等做了不忠不义之徒?”
人群中,一位身高八尺,双鬓银白,手持铁锤的壮汉站了出来。这人虽然年过半百,却是个力壮身强的大嗓门。他一开口,林间鸟雀顿时四起。虽说他声如洪钟,却并未失了礼数,这会儿便是抱拳一喝,与面前的几位僧人一一见礼,倒真像是与诸僧十分熟络的模样。
顾见春与赵青木在暗处隐了身形。白雪皑皑,这南音寺一路上却俱是向山上赶去的人,待他们二人赶到之时,这门前已经围了一干人。如今将这十八武僧都请了出来,怕是先前已经打上照面,有过一番口舌之战。
那常思和尚和颜悦色,此时也是笑着回道:“有劳金施主挂念,师叔无恙,此时正在休养。诸位施主若是无事,恕不远送。”
“我们连面都没见上,你这和尚说好就好,又是个什么道理?!”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举了举手中大刀,就吆喝道。
“是啊!我等也算是一方掌门宗主,如何你三言两语就要打发?”又一人叫道。
“没错没错!今日要是见不着慧海大师,我等便在此处不走了!”一个不修边幅,浑身邋遢的男人此时举了举酒葫芦,跟着众人起哄了一句,便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旁有人笑道:“臭叫花子,你怎么也来了?”
那男人眼睛兀自一瞪,却又发昏说道:“说谁呃说谁叫花子呢?”他话还没说完,便连声打了几个酒嗝。酒气与浑臭扑面而来,一旁皆是没人愿意靠他太近。想来是他喝的太多,此时已经不辨人言。
“你这邋里邋遢的脏模样,可不就是叫花子么?”对方竟然跟着调笑一句。旁人望去,这却是个手中握着一柄竹骨方扇的中年男人。男人五官周正,剑眉凤目,蓄着一撮胡子,用扇顶连连点着手心,倒是有几分翩翩儒生的模样。
这扇子倒是典雅大气,与那日对上的梅晏清的玉骨扇便是截然不同的风姿。
只是他此时说出来的话却是七分调侃,任是谁听到都要摇一摇头。
对方穿得破烂,邋遢不堪是他自己的事,你这般说出来,便是你不讲道理,多管闲事了。
谁知这男人却也不恼,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开口道:“有理,有理!你说我是叫花子,好名字!好名字!”
旁人听了却是连连摇头,这人不但身形邋遢,还是个痴傻的,于是又往一旁挪了挪。
那常思和尚却也不理会众人发难,抬脚走上前,俯下身子对着这已经躺在地上没个正经样子的男人说道:“施主,夜里寒凉,地上可睡不得,不若还是早点下山去吧!”
只见那男子此时却撒起酒疯来,若说是别的地方倒还好,此处乃是佛门清修之地,在这儿又是喝酒又是发疯的,却也不甚好看。于是只得命两个小僧将他扶起。
小僧上前搀扶,他竟如同那水中泥鳅一般,随意一翻便躲开一左一右两只手。
顾见春挑了挑眉。
这个人不简单。
这两个小僧却只当是对方灵活些,便又走近一步,伸手去捞对方的胳膊。谁知对方正仰躺着,竟是一个镜花水月般的错身,再回神时,这两个小和尚竟分别拿着对方的手。
他二人登时一愣,将手松开,面上便涨红一片。须知这可是首座师父交代的事,他们二人却在一众江湖豪杰面前丢了脸,这怕是要得上些责罚。
“哈哈哈哈,你们这两个小和尚,莫不是也喝醉了酒,认不清谁是谁了?”那人拔下葫芦塞,这便又倒仰着饮了一口酒。
“他好生奇怪,这会儿说话却也不磕巴了。”赵青木奇道。
“哼哼,他可是个酒癫子。”一旁有一温文尔雅的声音跟着说道,可话中内容却是相去甚远。
两人骤然一惊,这旁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竟学着他二人的样子躲在此处看两方争执,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说是“看”,恐怕也不准确。
赵青木视线缓缓上移,青衣袍,方士帽,帽下是她牢牢捂住自己的嘴,才不至于惊叫出声。
这人竟是个瞎子。
这人的面上,竟然有好长的一道疤。那疤痕横过脑后,穿透双目,兀自将他的那张俊脸一分为二,如同殷色长河。而他的双耳就更是骇人,竟直直被什么利器削去半个耳廓。而这人此时正背着一把长琴,端的是个清雅风流的身姿,只是任谁看了这张脸,也决计不会将他同“清雅风流”这四个字扯上关系。
两人俱是震了一震。
“你是谁?!”赵青木惯是怕些山精鬼怪的说法,此时更是吓得寒毛直竖。
这也不怪她害怕,这人面上如此,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二人身旁,又距离这么近,月黑风高,自然是骇人得紧。
“呵呵”只听那人轻轻笑了笑,端听声音,倒不觉得有多可怖,反而十分斯文。
“姑娘好,在下姓柳,是个书生。听闻友人遇袭,特来拜访。不知这寺中是出了什么事?”
“我们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看到很多人在寺门口围着。前两日说是封寺三日,想来今日还没开。”赵青木本想简单说说,听到对方好言好气,谦和有礼,又想到对方看不到,于是不免多言了几句。
对方点头了然:“那真是怪了,现在也不是敬香礼佛之时,如何夜半而来?”
“阁下不也是夜半而来?”顾见春在一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