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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媤嘴角边的笑意一僵,沉默片刻,说:“听说云河哥哥与他同朝为官。既然云河哥哥没有写信阻我,想必是此人品行不错,他极放心的。”
林溪忍着怒气问:“他一个字都没有给你写吗??”
姜媤微微低头,道:“听陈爷爷是,云河哥哥很忙的,官务要紧,所以他没有空闲给我写信。”
林溪不可思议道:“可是你不是给他写过几封长信吗?他这都没有回你?!”
姜媤笑不出来了,眼底慢慢积聚起晶莹。良久,她才开口道:“没有回,不过我能理解。以前都是我一直缠着云河哥哥,他从来没有回应过我,也不曾给我希望,明明确确告诉了我,他对我并无男女之情。”
“到现在,都是我一厢情愿,是我将自己的感情付诸他身。他便是生出厌烦,也太正常了。”
“仔细想想,是我太固执了,也给云河哥哥带去很多烦恼。”
林溪一愣,“所以,你想放弃了?”
姜媤摇头:“我没有想放弃。不管过去多久,我还是很喜欢云河哥哥。”
“我也始终记得,幼时我在外公这边,因体弱终日闷在这府里时,是云河哥哥经常给我带来些新鲜玩意儿解闷;我因父亲后母他们难过时,是云河哥哥找到躲起来的我,给我念小人书听逗我开心;还有从前我过生辰,云河哥哥每年都会亲手给我做长寿面吃。”
只因她第一年到外公这边,无意看到私塾里其他学子过生辰时,都能吃到母亲做的长寿面。她羡慕,也难过。那时她和外公还不怎么亲近,有心事都藏在心里。那年晚上过生辰,她却吃到了。云河哥哥朝她啧了声,说:“不就一碗长寿面,你至于看到私塾其他人吃了后自己躲起来哭鼻子吗?现在吃到了,怎么样?我做的还不错吧?”
说实话,味道其实并不怎么样。还糊了。但姜媤觉得,那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面。以至于后来不管过了多少年,每每想起来,她都会怦然心动。可那些她记得牢牢的温暖,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他没放进心里过。姜媤语气平静下来,道:“林溪你知道吗,这些年,云河哥哥看我的目光,渐渐的充满不耐。我也渐渐明白,如果不是两情相悦,那喜欢便是自己的事,与任何人,包括我喜欢的人都无关。对方没有义务为我的喜欢负责,也没有义务承受我带来的烦恼。”
“所以我看开了。云河哥哥能喜欢我自然是好的,他不喜欢 ,我也不能要求他一定回我什么。”
林溪看着突然有些陌生的姜媤,像是第一次认识这样的她,不知道说什么。姜媤朝林溪笑了笑,“有时候我很羡慕你,不是每一个人,喜欢的人也恰好喜欢自己。如果有,那便是再幸运不过了。没有也不必强求。”
林溪就问:“既如此,你打算回去后……怎么办?”
“看对方。”
姜媤道。林溪;“……什么?”
姜媤冷静的说:“我要先了解父亲给我选的那人如何。只要品行无伤大雅,我应该多半就会点头了。”
“可是……”林溪欲言又止,姜媤无所谓的笑笑:“人生在世,情爱不是唯一。这不也是你曾经教我的吗?”
“我身为姜家的嫡女,自小锦衣玉食,因出身从来都是受他人追捧保护。人总不能只享受,不付出,所以我还是要为我的家族做些什么的。外公年纪大了,我更不能再让他为我操心。”
林溪沉默下来。很久后,她长长的叹了口气:“也罢,我不劝了,尊重你的选择。”
想了想,她又道:“其实日子终归还是要自己经营的。只要有心经营,终归不会差到哪儿去。不说真心相待,做到相敬如宾、互相尊重,就已比很多夫妻要好了。”
“若你真应了,对方是个好相处的自然好,若是不好相处,你也不要忍让受委屈。另外,刚柔并济,有张有驰也很重要。不能一味的忍让,也不能一味的刚强。再则管家理财,一定要有自己信得过的人手,要自己有主意,小心被人蒙骗。”
姜媤听的很认真,“好,我记下了。”
林溪有些不忍,到底又道:“最后还有一点,与人相处,不要抱太大希望,也不要不抱希望。不管世事如何,依靠自己,是最没错的。”
姜媤点头,忍不住笑道:“算算,我比你要大上几岁呢。但瞧着你我倒反过来了。”
林溪道:“我这是看了周遭无数人后得出的阅历。你要是出门去别处,看京城的繁华,也看塞上的大漠,西北的狼烟,西南的风雪,南境的异情,你就会明白,女子的天地,从不在于宅院方寸……”话音突顿,林溪意识到,她说这些,对姜媤未免太过残忍。她默了默,“对不起。”
姜媤笑了下,道:“这有什么。我便是回去议亲,也不是次日就成了。若是我点头了,我父亲只会觉得亏欠我,不会逼我尽快成亲的。届时,我接机到各处散心便是了。”
林溪重重点头。“好啦,天色也不早了,你吃点东西,快休息吧。还是祝你先前的房间。”
姜媤温柔道。下人很有眼力见的上了饭菜,林溪吃过后,就回房间歇息。次日,林溪则去看了李夫子,给他把脉诊治。“夫子身体无虞,气急攻心罢了。休养月余就能好。”
姜媤这才放心,“那就好。”
李夫子道:“老夫都说自己没事了。这样,媤儿,林溪难得来一趟,你带她出去在海县四处玩玩吧。”
“可是您一人在家怎么行?”
姜媤道。林溪收到李夫子的眼神,会意道:“海县有好些地方我还没逛,你就陪我逛逛吧。”
李夫子摆摆手,“等会儿隔壁那厮就来了,用不着你们陪。”
姜媤还是不放心,被林溪好说歹说的拉走。林溪出去后和姜媤道:“李夫子就是想让你在这几日好好玩玩,免得回去了被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