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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时候,感性总是凌驾在理智之上的,而此刻的我,已经快到了被情绪吞没的边缘,只是心底有那么最后的一点声音,要告诉我快点离开。
只不过,还没走出去几步,柳湘的声音,又让我的脚步不受控制的停顿了下来。
“怎么,有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你躲我干什么?我又不是鬼,至于这么怕吗?”
语调轻柔,却仿佛带着一份不可抗拒的魔力般,让我再也没办法挪动一步,而一个躲字,更是让我打消掉了刚才的打算,回过了头来。
看着几步远处神色平静的熟悉女人,我尽全力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然后缓步重新走到了摊位旁。
“我有必要躲吗?重新来份炒饭吧,老规矩,在这儿吃。”
“行你们…………自己先找个地方坐吧,我马上给你们送来。”
老板应该是看出了气氛有些不对劲,也就没有像刚才跟我聊天那样多费口舌, 而是将洒落到地上的炒饭收拾了一下之后,又重新准备起了食材。
转头四下探寻了一番后,我来到侧面的一个空位置屈身坐了下来,尽量的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以免露出什么不好的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柳湘的一个躲字,让我此刻没办法去选择逃避,像是我走了,就正中她的下怀般。
我不愿在这个字眼上输掉一阵,也就停留了下来。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落座没一会儿,柳湘也跟着到了我所处的这个位置前,然后拖来了一张椅子,坐到了我的对面。
视线无法躲避,正面而对,面对着熟悉的眼神,我忽然发现我的一切表象都变为虚无了一般。
她太了解我了,大到想法,小到性格上的小习惯,都像是知根知底一般。
甚至我都觉得自己此刻强装出来的掩饰,在她眼中,就像是马戏团的小丑表演一般,格外的滑稽。
以至于,视线所及,她明明是平淡弧度的嘴角,我都快要看出了笑来。
只不过,我好像也没有任何发作的勇气,只能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这段时间的度过,然后我佯装正常的上车,再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盘烤串先上了桌,这显然是柳湘先点的,而老板似乎是因为对柳湘没什么太多的记忆,就将她误认为了我的朋友什么的,然后将烤串先上来了,还带了两双筷子,并没有先弄我的炒饭。
一时间,气氛有些莫名的微妙,柳湘看着眼前的烤串,也放下了包,然后脱掉了外面的大衣,然后挽起袖子低头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而另一双筷子,不知道被她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扔到了我的面前。
显然,我是不可能吃的,于是也就下意识的将视线移到了一旁,但是片刻之后,看着并没有抬头的柳湘,我还是下意识的将视线移了回来,不动声色的简略观察着。
从个人的眼光来看,间隔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没见,柳湘的皮肤状况明显的好了不少,人看起来更漂亮了,妆容发饰,依然如旧,虽然不算复杂,但简约中也能见到细心精致。
而随身的那个包,却让我略微的有些意外,因为之前去北京那次,我是见过她换包了的,当时是一个很贵的牌子,价值不菲,而今,我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又换上了之前的那个款式已经过时的包,价值也不过几百块而已。
一声轻咳,柳湘似乎是被呛到了,动静让我急忙侧过了头去,而柳湘也伸手向老板要了水,但在老板将水送到的时候,她伸手去接的时候,我的余光忽然瞟到了柳湘耳垂上一个心形的耳环吊坠,整个人忽然的怔住了,继而愈发对柳湘的做法感觉到不明所以。
这个耳坠,我们两个的印象应该都还算是很清楚的,那是去北京的第一年,她过生日的时候我买的。
当时在金店的展示橱窗里,这对耳环的售价将近四千块,那会儿对我而言已经算是相当高昂了,但是因为柳湘多次表露过喜欢,我也觉得有纪念意义,就攒了几个月的钱,将其买了下来。
只不过后面被柳湘知道了,觉得我浪费钱,又拿去退了,然后重新花钱在店里买了个银制的,她也花了一半的钱,说是等我以后挣大钱了再买来送她。
但是后面条件好了一些之后,这个想法又被她自己否定了,说是这对银的更加有纪念意义,怎么都不愿意换。
对于我而言,这个首饰的意义也是相当重要的,因为它象征着记忆里的很多东西,只不过,在分开之后,这些东西存在的意义,似乎就可有可无。
而今,柳湘将其带到了自己的耳朵上,然后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内,让我有些迷茫了,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已经追求到了更好的生活,那么,更好的,昂贵的配饰来将其代替,想来也是格外简单的了吧。
或者说,她不愿意带那些昂贵的东西,是为了不让我觉得自己太寒酸了,受到心理打击而已…………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分开之后,而今的再见,我好像已经输得彻头彻尾了。
从刚才相遇到现在,柳湘完全没有表露出来任何情绪,直到现在,吃东西的动作都是有条不紊,就像是饿了,顺便找地方解决一下饭食那般随意。
而我的思绪却纷乱得一塌糊涂。
再次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我有些颤抖的掏出来了一支烟点上,然后任由烟雾在脸颊前飘飘而上,希冀于这些轻飘飘却又仿佛带着实质的东西能成为我的面具,将我的情绪完全隐藏。
只不过,这个想法显然是徒劳无功的, 此刻的我越想找些东西掩饰,越想逃避,老天爷就像是偏偏跟我唱反调一般,将聚光灯照在了我的身上,让我在黑暗中也无处遁形。
就连不远处老板炒饭的动作,都放慢了无数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