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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的话，也只是意外明大人居然那么大的权利，能将县官罢免。
“朝堂贪腐之风盛行，朝中都是这样地方官员更甚。”新政势在必行。明玄也算是见识了一件荒唐事。
唐姣姣深以为然，点头道，“这倒是。”虽不是很懂这句话是何意，但贪腐二字她还是能听懂的。
那个县太爷，确实很坏。
“天还早，我们先回去。从镇里到村中有一个多时辰的山路要走，在山沟沟里。
这个村落极小，零零散散的坐落着十来户人家。都围着一个池塘建造房子。
他们是傍晚来的，村里人正好都在做饭。
从炊烟的距离看，这十几户人家分得很散，要走一炷香的时间才能从这户走到那一户。
进了小池村之后，明玄却很奇怪。
明玄从马车上下来，因为这一条路进去就不能走马车了，只能走路。
“姣姣，这里怎么比我十五年前来时还要破旧？”按理说日子该越过越好才是。
“六年前不是下了好久的大雨吗？村里走蛟，冲毁不少房子。连我家的两间房都被冲掉一间。乡长听说镇上有钱下来给我们修房子就去要，结果被那个县官打残了回来，没钱治就病死了。”
唐姣姣心中感慨，推开篱笆门走进荒草丛生的院子。
她这一去一月，院中杂草就多起来。
“阿娘看到那么多草长起来，肯定很不高兴。”唐姣姣进门后撸起袖子弯腰就开始拔草。
只是这衣服确实不方便，总是往下掉。
“姣姣，这种事情还是交给烂柯我们。”明玄扶起姣姣，安抚道，“让烂柯和观棋在这里收拾，我们先去祭拜唐兄和嫂嫂，否则天要黑了。”
“是哦。”一想到祭拜，唐姣姣赶紧把手里的草丢到地上，拍拍身上衣裳，“阿爹阿娘离这里不远，还是葬在一起。”
去扫墓就只有两人去，烂柯和观棋，还有护卫都在留在屋里收拾。
唐姣姣平日走山路走惯了，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时刻注意身侧的明大人，“明大人，能跨过这个沟吗？”说罢，伸手想去扶。
“姣姣，我只是病不是残。”明玄看着底下这个才一手宽的田沟，有些无奈，抬脚跨过去。
被说的脸一红，唐姣姣时刻记着明大人身子不好。
“姣姣小心。”
“我走惯山路，这一条路从前每日都要走一次。”若不是这一身衣裳拖累，唐姣姣还能走的更快些。
她爱丞相府的红蔷薇，也爱山野里时不时冒出的小白花。
两人脚程快，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阿爹阿娘，明大人来看你们了。”
才走不到一月，坟头就长了好些草。唐姣姣蹲下开始清扫墓碑，拔掉野草。
明玄将手里的竹篮放下，也弯腰拔起草来，“唐兄，嫂嫂。多年不见了。”这些年他连信都不敢来一封，就是怕将唐家牵扯进去。
唐家无权无势，最后只能沦为党政棋子。
“我离开时，唐兄还年轻着。虚长我七岁。”
说起这个，唐姣姣才想起来顺嘴一句，“那时我才三岁，什么都不记得，甚至家里多个人也不记得。”
“可不是，小小一个粉雕玉琢的藏在唐兄怀里，跟个瓷娃娃似的。”那时明玄也不曾到会是如此。
等两人拔光周围的草，清理坟前的落叶之后才将贡果纸钱摆好。点上香烛，跪下祭拜。
“阿爹阿娘，我会好好的。”唐姣姣偷看一眼身侧跪着的明大人，“你们的心愿已了，放心吧。”
明玄：“唐兄嫂嫂请放心，我此生定不负姣姣，如有违背你们要索命要惩罚，我都受着。”
这话说的有些重，唐姣姣有些担心，心里小小找补一句：阿爹阿娘，明大人是好人，就是说话有些认真，不要怪罪。
上香之后就开始烧纸钱。
此时夕阳西下，橙黄的阳光撒在两人的背上。
“对了，我那封信你们谁看了？”明玄可记得唐兄和嫂嫂都不识字，这一个小村连私塾都没见过。
唐姣姣：“是村里给人看日子的先生看的，阿爹还送了只兔子过去。”
来信时她四岁，阿爹拿到信后就抱着她去给那位先生看。那先生说是两家要结亲，具体的唐姣姣是不太记得。
自从那位先生看过信就听到这句话。
“本来阿爹不怎么提起，只是后来他生病了。怎么看怎么吃药都无用就开始念叨叫阿娘带我去寻明大人。”
唐姣姣看着纸钱被火一点点吞噬，心里感慨万千，“阿爹去后没多久阿娘也病了，拖了三年还是去了。临死前一直要我去找明大人。”
阿娘一直觉得明大人是她最好的归宿，不放心她一个人独自在世间。
但那时唐姣姣根本无心这桩婚事，她意欲报恩，嫁给牛大哥。她想按照自己要走的路往下走，更不愿去逼迫一个从未见过她的人娶她。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她实在是怜惜那一晚上孤苦无依的背影，飘飘荡荡的挂在那里。
“原是我不好，应该我来寻你才是。”明玄握住近在咫尺的手，叹道，“只是我也不敢贸贸然上门。”
他不敢上门，一来是怕带来麻烦，二来更是怕姣姣真的嫁人。他一来反而带来坏事。
他将选择权交给唐家，却忘了唐家一家都是至真至善之人。若不是唐兄和嫂嫂真的放心不下姣姣，也不会非要她来寻他。
“没事，你来寻我我来寻你都是一样的。”谁寻谁，唐姣姣并不是很在意。
明玄闻言，却把手握得更紧更紧，叹道，“姣姣，你若不嫁给我，嫁给任何人都是好的。”
“明大人不娶我，娶其他人也是好的啊。”毕竟明大人是个好人哩。
“不。”明玄最懂自己，懂自己的虚伪残忍。
他与任何人都不会好，除了唐姣姣。
唐姣姣是实心的，她自小在父母疼爱里长起来，外表柔弱但心里却总是有主意，满满当当的笑，赤诚亲善。
明玄是空心的，父母早亡兄长带大，后又终其一生追寻成全兄长政见。他狡诈伪善又缺爱。
实在是配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