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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中间隔了一个小矮桌，小矮桌上还放着温茶和点心，果脯。
烂柯进来换热茶的时候，刚走进去看到这一幕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空出一只手揉揉眼睛，再仔细看。
大人在做针线活？
夫人在读书？
我应该是没看错的吧？
烂柯往后看一眼，确定自己走进这道门了。
“烂柯，你在那里做什么？”唐姣姣坐的位置就正好对着那头，一抬头就看到烂柯。也不知在原地犯什么傻。
“没，没什么。”果然他是没看错。烂柯端着茶上前，换上热茶后看了眼大人，凑过去小声道，“大人，您还会这个啊？”
烂柯以为大人只会舞文弄墨，骑射剑术，居然还会飞针走线。
“不学就不会，学了就会了。”明玄对比自己扎的两针和姣姣的针脚对比，果然他缝的不好看。
“夫君，你怎么做这些啊？”唐姣姣还奇怪，放下书凑过去。胳膊就撑在小矮桌上，“还有模有样的。”
“那是。”明玄倒不是假把式，他是真的认真在学，“夫人能识字读书，为夫就不能学学这些针线活了？”
“说不定哪日夫人能用上为夫绣的帕子呢。”
这话说的，唐姣姣眉目满是笑意，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一脸期待，“那我可等着夫君绣的帕子了。”
“等着。”
烂柯都没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去备洗脚水。”明玄摆摆手，示意赶紧下去。
“哎。”这事儿烂柯定是要告诉观棋的。没想到大人还会针线活，多稀罕呐。说出去谁信啊。
不过说起观棋烂柯才想起来，观棋最近怎么一到晚上就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大人吩咐她做什么去了。
热水端过来，明玄马上就把观棋和玫儿的活计给抢走。
“夫人，为夫给你脱鞋。”明玄就蹲在脚踏前，将夫人的脚托起来放在膝盖上，先脱鞋子再试试罗袜。
“会不会太烫？”
“不会，刚好。”也不是第一次，唐姣姣打着哈欠，又拿起手边的三字经。看到晦涩的一句，“夫君，何为若广学，惧其什么。但”
明玄将手中一对雪足按进热水里，嘴里还念着方才这句话，“若广学，惧其繁。但略说，能知原。”
手中的脚并不是很细腻雪白，脚底甚至有薄茧。但明玄还是很喜欢。
“对对对，这什么意思？”
“意思是想学得很多很广，是件难事，也无从下手。若只是粗略知道，能了解很多基本道理。”用手掌舀起一捧水浇到脚踝处，“就是不求甚解的意思。不求字字精通，求其大概就好。”
“听起来是有道理的。”唐姣姣点点头。
明玄抬头看了眼认真思索的夫人，笑了笑。
“好了，夫人。”
唐姣姣想着方才的话，听到夫君的声音。将被擦干的脚缩起来，拉过毡子将还被热水撩拨得红艳艳的脚盖住。
“我什么时候能如夫君一样，什么都知道什么意思都明白啊。”唐姣姣看了眼手里的书，还得继续苦读。
“夫人何必如为夫一样？”
明玄取下小矮桌上的汤婆子塞进毡子里，往夫人脚边推了推，“夫人做夫人就好，不必如为夫一样。很多事情夫人做的都比为夫好，比如这针线活，比如好吃的点心，春日里漂亮的花。夫人都做的比为夫好。”
“可我想多学些，多读些书总是不会错的。”唐姣姣翻看手里的三字经。
薄薄那么一本，她已奋战半月。
“读书其实若只是埋头读容易魔怔，陷进去就成了书呆子疯子。”明玄将毡子掖好，最后连人带毡子一起抱起来，往床上走。
唐姣姣自然的搂住夫君的脖子，“我知道我知道，多思多行，不可被一叶障目。”她已经被夫君告诫过无数次了。
“为夫希望夫人这个聪明的脑瓜子，别呆了。”明玄将人放到床上，还捏了捏夫人的鼻尖，“我夫人这样慧，若是变成书呆子可怎么好。”
唐姣姣没往心里去，“不会的，不是有夫君在吗？”
明玄坐到床边，手放在夫人腹部，轻声道，“孩子，你在里头听你母亲读书，可别读成个书呆子，知道吗？”
“观棋说三个月不到就是个小芋头大小，不知事呢。”唐姣姣轻轻拍掉夫君的手，“你莫要吓孩子。”
这下明玄可来劲儿了，看着被打的手虽然红都没红，却还是露出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孩子还没出世，我这个做父亲的就挨打了，天理何在啊。”
“夫人呐，为夫伤心呐。”明玄拉过夫人的袖角，开始小媳妇似的擦眼泪，“唉，命苦，为夫命苦啊。”
“夫人不疼，夫人不爱。唉，为夫可怎么活啊。”
“我不是故意的。”唐姣姣拉过夫君被拍的手吹了吹，“还疼吗？”又吹了好几次。
明玄还是一副可怜兮兮哀怨表情，“夫人疼为夫，为夫就不疼了。”
“休息。”往里挪了挪位置，唐姣姣拍拍方才的位置，“都焐热了。”
“明日为夫不上朝，陪着夫人睡。”
唐姣姣诧异：“咦？”
“睡吧。”
烛火被夫君吹灭，唐姣姣也没多问。她不爱去问朝堂上的事情，之前也问过，但夫君每次说都觉得无趣。
久而久之她就不问了。
翌日明玄果然没去上朝，装病和夫人在床上躺到中午才闹起来。
玫儿都觉得奇怪，今日大人怎么今日不上朝。看起来身子似乎也没什么不适的，她送水进来时还听到说笑声。
怎么突然不去上朝了？
她定是不敢在大人面前多嘴，就只能去旁敲侧击问夫人。就陪夫人去书房看汝绪花的路上问，“夫人，可要去请葛大夫过来？”
“好好的请葛大夫做什么？”唐姣姣回头看玫儿，似乎不知对方为何会这样问。
“奴婢是看大人今日不去上朝，又待在房中怕大人身子又不好。”玫儿扶住夫人，解释道：“夫人不是也要看看吗？”
唐姣姣：“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