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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泽的直播结束之后,宿舍四人就又随便闲聊了几句,然后就各干各的事情去了。
陈皙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该准备吃午饭了。以前每到饭点,奶奶都会准备好饭菜,虽然并不是大鱼大肉,但也营养均衡,美味可口。
但如今,陈皙望着这空荡荡的厨房,一时无言。
那个锅铲,是奶奶用过的;那罐食盐,是奶奶装的;那坛咸菜,是奶奶腌的;那个抹布,是奶奶自己做的……奶奶现在虽然已经不在了,但这个厨房里却处处有她存在过的痕迹。
陈皙想,今天中午要不就简单吃点,弄一个咸菜鸡蛋炒饭吧。以前陈皙总觉得咸菜这种食物不健康,但现在在他看来健不健康已经不重要的,那些咸菜都是十分珍贵的宝物。
陈皙的厨艺并不差,甚至可以说是很不错,这些都是她跟着奶奶学的。不一会儿,一份简单又美味的咸菜鸡蛋炒饭就做好了。
陈皙大口大口的吃着,同时他也在想,自己完全是按照奶奶的下厨习惯和步骤来做的。如果是奶奶做的炒饭,应该会和这是一样的味道吧……
吃过午饭后,下午陈皙打算整理一下奶奶的遗物。之前那些天,他都沉溺于悲伤之中,完全没有去考虑过这件事情。现在陈皙他依靠自己和朋友的帮助,已经渐渐从无法控制悲伤中走了出来,他觉得是时候该做这件事了。
首先他打开了奶奶的衣柜,奶奶的衣服一年四季穿来穿去就是那么几件,从来没见过她买新衣服,甚至有些衣服上已经打了满满的补丁。
在奶奶的教导下,陈皙对谁都很友善,除了他的父亲。
此刻陈皙又忍不住在心中骂起了那个混蛋父亲,要不是他,奶奶的生活本来可以过得更好一些的……那个混蛋,多少时间不见踪影,对家里不管不顾,对于自己来说,有着这样当父亲的吗?对于奶奶来说,有这样当儿子的吗?那天他口口声声在奶奶的遗照和牌位前说要改过自新,给自己一个好的生活,结果这么多天过去了,依旧是不见踪影……不见了也好,陈皙根本也不想依靠他的父亲。
奶奶的衣服并不多,陈皙找来了一个纸箱,将奶奶的衣服一一叠好放了进去。按照他们这边的习俗,等五七三十五天脱孝后,这些衣服都是全部要烧掉送给奶奶去的。
接下来,陈皙准备把奶奶的床垫掀起来,在他的印象里,奶奶是会在床垫底下藏一些东西的。
掀开床垫后,果不其然下面有许多东西——有零零散散的一些现金,加起来大概有一两千块;还有一些票据,绝大部分都是给父亲还欠款的收据。陈皙大概数了数,这么多年来,奶奶一个老人孤身一人,给父亲还了将近三四十万的欠款。要知道,奶奶赚的每一分钱都不容易,每一分都是辛苦钱。陈皙不由得又在心里骂了几句混蛋父亲,如果用这些钱改善生活,虽然可能说不上大富大贵,至少能让奶奶生活的舒适点,不用那么累。
陈皙还注意到,还有好几张纸,那些纸已经泛黄,显然已经很有年代了。陈皙把那些纸拿了过来,发现都是自己小时候画过的画,没想到奶奶一直都珍藏着。
陈皙拿起其中一幅画,那上面有两个小人,一高一矮,一老一少,虽然画的很简单很粗糙,但陈皙一眼就看出了这画的是自己和奶奶。
陈皙的思绪仿佛回到了许多年的那个晚上,屋里点着油灯,小时候的自己坐在奶奶的腿上,在桌子上完成了这幅画。
“看!奶奶!这个是你!这个是我!我要永远和奶奶在一起!”画完成了,小时候的陈皙兴奋的举起了画,凑近给奶奶看。
那时候的奶奶还没有那么多白发,脸上也没有那么多皱纹,身躯也没有那么佝偻,她摸了摸陈皙的头,笑着说:“好呀,奶奶永远和小皙在一起!”
“这世上哪有什么永远呢……甚至,我连奶奶你的最后一眼都没有看到……我还……我还没有好好告别呢,你怎么就突然这么走了……”往昔的美好时光,此刻却像一把利刃刺在陈皙心间,他的心好痛,痛彻心扉,眼泪止不住的流。
陈皙不知道哭了多久,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坚强起来了,但是可能是一个小物件,也可能是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却又精准无误击中了他内心最柔软脆弱的地方。
过了许久,陈皙他终于擦干了眼泪,情绪缓和了过来,继续收拾着床垫底下的东西。这时,陈皙突然注意到,那里怎么有一个小盒子?他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块挂坠。
这块挂坠的样子有些奇怪,就像是一块黑色石头打了个眼,然后用绳子串了起来。与其说是精细的工艺品,陈皙倒觉得反而像是奶奶自己做的。
奶奶的首饰之类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她也不喜欢戴,之前的一些首饰也全部卖掉给父亲还债了。这个奇怪的吊坠,陈皙还真是第一次见。
但奶奶既然没有选择卖掉,还放在了床垫底下,想必是对奶奶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陈皙现在在思考,究竟该如何处理这个吊坠。是继续收好放起来,还是五七那天给奶奶一起烧过去……亦或是,就由自己带在身上?
一番短暂的思考过后,陈皙决定了,就选第三个。于是他拿起了那个挂坠,挂到了自己的脖子上。陈皙觉得,这是奶奶重要的东西,把它戴着,就好像奶奶一直在自己身边一样。
陈皙摸了摸胸口的挂坠,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石头,漆黑无比,看着粗糙,摸起来却又很光滑。
陈皙走到了大堂,看向了奶奶的照片,拿起了胸口的挂坠,略微晃了晃,开口道:“奶奶,那这个挂坠我就拿走咯。把它带在身边,我感觉会安心不少,就像你一直都在……还有,这个挂坠又是什么材质的呢?是奶奶自己做的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呢?奶奶,如果你有时间,能不能和我说说这个挂坠的来历和它背后故事呢?我还真有点好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