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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站起身脱帽致谢道:“更幸运的是,虽然我没有遇见伏尔泰,但是却得到了您的三两句指点。”
塔列朗听到这话只是大笑了几声,老头俏皮的眨了眨眼道:“小伙子,一般别人给我戴高帽都是不管用的。但是这一次例外,能够被认为在口舌之术上与伏尔泰并肩实在是对我的最大褒扬。”
语罢,老瘸子便拄着手杖推开了小隔间的门走了出去。
他的心情显然不错,这一点从他哼唱的曲子就能看出。
《plaisird"amour》,又叫《爱情的喜悦》。
这种短小、上口、典雅、轻快的世俗浪漫曲在十八世纪的法兰西很是流行。
亚瑟倒了杯茶,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回味着这首来自巴黎的异国小曲,也忍不住抬起指尖、和着节奏拍打桌面。
他仿佛就像是能从这些简短的音符中窥见上个世纪。
能闻见法国稻田中的麦浪香气,能看见傍晚夕阳下塞纳河畔的波光粼粼。
法兰西,那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国家?
巴黎,那又是怎样的一座城市呢?
大仲马的祖国,他的故地。
还有巴尔扎克、雨果等一众璀璨明星。
如果有机会的话,或许应该去那里拜访一趟,做一次旅行?
当然,前提是不要碰到小偷、劫匪、流氓、地痞。不过,维多克先生可以暂时被排除出这个行列,毕竟还要与他交流警务经验呢。
正当亚瑟神游四海,思绪飘过英吉利海峡之际。
小隔间的门又被人推开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亚瑟,我的老弟,你总算从利物浦回来了!你简直不知道,下院的那帮猴子到底有多失礼,他们竟然胆敢冒犯骄傲杰出的本杰明·迪斯雷利先生!”
还是经典的小红礼服、绿马甲、黄色的马裤搭配长筒袜,迪斯雷利将手杖冲着房间拐角一扔,脱下外套摘下帽子就准备和亚瑟大倒苦水。
谁知,亚瑟抢先一步开口道:“本杰明,具体情况你就不用和我介绍了,报纸上登的铺天盖地到处都是。我得承认,你确实做到了,你的下院处子秀确实爆炸。”
“你都看见了?”迪斯雷利将帽子扣在桌上骂道:“那帮家伙真是没有教养,我…”
亚瑟淡定的喝了口茶,轻描淡写的回道:“本杰明,你到底是得了什么失心疯?如果议员们有教养的话,他们怎么会选的上议员呢?你难道忘了吗?下院就是专门用来给不列颠的无赖们输出仇恨观点、进行人身攻击的地方,这是不列颠用来调解社会矛盾的重要一环。”
迪斯雷利惊呼道:“难道就不能把这帮无赖放出去吗?”
“放出去?”
亚瑟放下茶杯道:“本杰明,你这是嫌伦敦的治安很好吗?作为一名苏格兰场的警司,我必须得通知你,警官们并没有做好敞开怀抱迎接六百多位拥有司法豁免权的无赖入局的打算。如果你非要把他们放出来,我建议你去摄政公园联系伦敦动物园,在这方面,他们才是专业的。”
“唉…”迪斯雷利叹了口气,他双臂高举望着天花板高呼道:“我的上帝啊!难道我花费了那么多心思,就是为了和这帮无赖坐在下院吵架的吗?”
对于迪斯雷利先生的抱怨,亚瑟只是简单评价道:“如果你不想这么干的话,你还可以去法庭上和另一帮无赖吵架。伦敦地区检察署就要成立了,如果我能够有幸加入其中的话,肯定还需要招募一些直属的检察官。本杰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律师执业资格应该还没被注销吧?”
“律师?那还是算了吧,我早不干了。”
语罢,迪斯雷利便拖出椅子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可还没等坐稳,他便发现了桌上的酒瓶子。
议员先生低下头眯眼一看,顿时惊呼道:“轩尼诗的?你什么时候都喝上这么高档的东西了?”
亚瑟拿起餐布抹了抹嘴:“如果是我自己一个人,我肯定不会喝这么高档的酒水。但是既然是与议员先生一同进餐,那么自然就得匹配上议员的高标准了。”
迪斯雷利闻言冲着亚瑟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这一趟去利物浦把你累的不轻啊?”
“为国家和政府做事,哪里有什么苦乐之分呢?”
亚瑟开口道:“从我加入苏格兰场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必定要将这一生奉献给这项平凡而又伟大的事业了。”
迪斯雷利倒了杯酒品了品:“我要是有你这个睁眼说瞎话的能力,下院演讲的时候也不至于和他们怼起来。”
亚瑟见气氛差不多,不轻不重的点了迪斯雷利一句:“话说回来,你最近在议会的工作还顺利吗?皮尔爵士有没有让你们递交什么议案?”
“嗯…议案嘛,肯定是有递交的。但是我现在刚刚加入议会没多久,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学习。而且,你有一点弄错了,皮尔爵士虽然是党魁,但是这不代表我就必须要听他的,托利党内的关系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亚瑟探身问道:“这话怎么说?”
迪斯雷利靠在椅背上侃侃而谈道:“简而言之,托利党内实际上已经分裂成了四个派系。它们分别是秉持着去世的前首相坎宁爵士政见的自由派,以皮尔爵士为首的温和派,以威灵顿公爵为首的保守派,以及以纽卡斯尔公爵、前大法官艾尔登伯爵等人为首的极端派。
而现在,自由派中的大部分人实际上已经倒向了辉格党。剩下的那一小部分,大多也不听皮尔爵士的差遣,而是根据自身政见自由投票。至于极端派,他们虽然明面上还听从皮尔爵士的号召,但是只要纽卡斯尔公爵等人稍稍使个眼色,他们马上就能给你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所以,实际上,目前皮尔爵士能够使唤的动的只有温和派和威灵顿公爵的保守派。而我之所以能够当选,全都是仰赖林德赫塞特伯爵的帮助,所以我在大部分情况下,自然也是得尊重他的意见。如果林德赫塞特伯爵与皮尔爵士观点不同,那我也就只能对皮尔爵士表示抱歉了。”
亚瑟闻言,转而问道:“那…之前那份你打算提交下院,弹劾帕麦斯顿子爵在波兰问题上立场的议案,你交上去了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