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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父亲此刻坐在其他人之间,不断地接受周围人的安慰。他的双手颤抖着。
悲伤?愤怒?恐惧?
好像都不是,又好像都一样。
他自幼就被自己的父亲教导着巴菲特的禁令,某些话一定不能说出口,而这个禁忌严格到就连教导者都不能亲口告知自己。
自己也是在很久之后才明白,不能说的词语是什么。
而今天,自己儿子的话精准中标。
自己不算好父亲,他心底清楚,他也没有教育孩子的经验,他也是第一次当父亲。
他的做法,在经过自己都明白自己那不算聪明的大脑权衡过后,得出“与其让自己的孩子能够理解那不能说的词,不如让自己的孩子这辈子都不清楚禁忌是什么”这样的办法。
一直以来,他小心翼翼,从不让自己的孩子涉及任何自己活了这么久以来归纳而出的忌口,心里想着,只要能够有份安稳的工作能够让孩子慢慢待着下去,等到他适应巴菲特的社会之后不论发生什么,这个家还能照常维系下去。
可今天沦落到这种地步!
可今天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步!
到底是哪里不对,明明从来都没让自己的孩子知道这些。
男人睁着眼睛,大口喘气,脸上的汗液滴落在洗地发旧的裤子上。
缓慢的敲门声响起,男人机械式的抬起头来。
白袍站在门外,肩上凭空出现一个麻袋,里面装着某些男人不敢去想的东西。
“你还能生吧?”白袍的声音还是那般模糊不清,“下一次,还是由我来作证。”
“不过下一次若是又发生今天的情况,你们所有人会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清楚。”
说罢,白袍便离开了。
整个房间里的人都不敢出去,生怕看到不能接受的东西。
男人则是尽可能的平复自己的心情,缓缓走到人群里某个正在掩面哭泣的女人身边。
“琳达……我们今晚……”
……
“真有趣啊……”一团肉质的触手离开了窗台,回到了未名的体内,触手顶端的眼睛也融入未名的皮肤,慢慢移动回到应该待着的地方。
“白袍身上的味道,和其他人不一样,是【躯壳】吗?”未名想着,摇了摇头,“什么叫还是由他来,不止他一个白袍吗?”
“【躯壳】的唯一性去哪了?”
恍惚间,未名想起下落之前遇到的那个紫瞳女孩,她不知道【躯壳】是什么。
难不成在时代变迁的过程中,【躯壳】已经消失了?
“可那禁忌的词语,确实应该是巴菲特的规则……”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那孩子嘴里说出的话都正常,但那语句里的就连未名都没能听懂,像是被强制失真了一般。
没有【躯壳】,但是有【规则】?
是消失而【躯壳】留下来的?
还是什么新的东西?
“有些奇怪……”未名用手揉搓着下巴,“如果是整个巴菲特的规则,那么就会作用到所有人身上。”
“看起来像是只要说出了【禁忌】,就会被立马发现并且被那白袍抓起来。”
这个结论有个巨大的违和之处,未名把手指一根根掰断,接着复位,用若有若无的疼痛来计算着要点。
“对了……没有容错……是吗?”未名想了想,思路开始清晰了,“应该有个次数才对,假设说一次就会被规则察觉到,那后代怎么知道【禁忌】是什么呢?”
未名想尝试说出口,但可惜什么是【禁忌】未名也无从得知。
顺着未名的思路往下想。
假设有一个地方,某个字只要说出口就会死。再假设这里的人都知道那个字是什么,所以闭口不提。
可他们的后代呢?他们的后代又是以何种方式得知这个不能说的词是什么?
“不可能是天生就知道,刻在基因里的东西吧?”未名笑了笑,打断了自己的思考,“基因……?哈,这种突然有东西出现在脑子里的感觉真让我回味无穷。”
“真没想到啊!”声音来自背后,未名反手握住脊椎大刀,可回头看去,一股可疑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来者是一位身披白袍的白发少年,左右眼睑下用白色的浆料勾勒出两个符号,双肩上长出两个手臂似的凸起,正正好好捂住他的耳朵。
他咧嘴一笑,露出纯黑的牙齿,“好久不见了!小子!”
思绪万千,揉成一缕,正正好好扎根在未名的大脑里。
“响……是你吗?”未名握着大刀的手还未松开,但微微的紧张感倒是消失地无影无踪,毕竟能在醒来之后遇见熟人多少也算得上一件好事。
“是我,我是响啊,别和我说你把我忘了,”响嘴角咧地更开,身子慢慢靠近未名,“你可真让我好找啊!”
没等未名反应过来,响用仅有的右手掀开了自己的袍子,露出镶嵌在腹部的弦乐器。
那弦乐器比起之前看起来更加吊诡,完全由涂着白浆的肉质组成的主体,配合上某种粉红色的粗弦器,看起来有些瘆人。
“我们该好好聊一聊,聊一聊你消失的这段日子……”说罢,响用手轻轻扫过弦。
空灵的声音响起,仿佛有实质的音符砸在未名的眼皮上,瞬间,四周变得空无一物,让未名稍有动作的身体发出与空气的摩擦声,回荡在这片空间里。
再度睁眼。
这里的描述让未名有些奇怪,没有闭眼但是又睁开眼睛,像是自己的瞳孔里长出一个全新的瞳孔,让睁眼这个动作可以不间断地执行两次。
柔软感包裹住后背,卸下未名的武装,飘来某种未名觉得极为好闻的味道,像是把一团头发拧成麻绳,接着放在火堆上炙烤的味道。
再度睁眼。
这里已经连续睁眼三次了。
未名坐在一个真皮沙发上。
面前摆着一张小小的茶桌,桌上茶杯里的茶水还在冒着热气,里面的茶包上写着“true”的字样。
对面,响优雅地用手举着茶杯,还伸出小拇指,刻意展示着小拇指上戴着地纯银戒指。
“这里安静地多了,”响放下茶杯,“这一次还是我来给你科普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