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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储刚刚坐下,她便又想起之前唐昂驹威胁她时说的朝宴之事,她手里捧着唐昂驹倒的热茶。“那延储想问问小世子,方才所说的朝宴之事?”
唐昂驹故作皱眉不悦,把延储急切的神情吓得又收回去了,嘴上却说。“延储姐怎么还喊我小世子,姐姐直接唤我长光即可,莫要这般生分呐。”
延储咽了咽口中唾沫,她是知道唐昂驹虽未弱冠却因得圣宠,早早便受元朔的圣人赐了一个长光的表字。放在先前刚来之时,她也是万万不敢喊的,但如今唐昂驹自己提出,她还是小声的改口,迟疑的唤了一声,“长光?”
唐昂驹这才收敛吓她的脸色,将自己面前茶盏内微凉的茶泼入火盆。那盏茶水浇灭盆内余烬,唐昂驹又给自己重新沏了杯热茶。“朝宴之事,我让阿六去帮姐姐收拾过残局了。”
他端起茶,压盖吹吹热气,“日后查出来,死去的使臣都是因刺客的幕后主使所为,万万牵扯不到延储。”
“而那日见过或是听闻什么的人,想要借此也在魏秦之事插一手的人,我也会遣人去知会的。”
延储听后先是稍稍心安,可等她再琢磨过来唐昂驹这话中的深意,却有些手软。若不是她强制稳住心神,怕是险些将手中的茶盏摔落在地。延储面上故作镇定,强稳着颤抖的手端起茶小喝一口,一口热茶入喉进腹,才算驱散她浑身的寒意。唐昂驹这话算起来很是轻巧,可她心里清楚,想要在如今元朔戒严的情况下,潜入被看管着的停放使臣尸首的地方有多困难,更不用说解决当日殿上遗留的痕迹等。“那真是有劳长光了,我日后行事会更加小心。”
她回想当日动手之时,虽然她自觉行事隐蔽,了唐昂驹却还是知道她做了什么。那么想必也有其他人清楚这件事,所以唐昂驹才会提及遣人去知会。可这知会的想必也不是寻常之人,按唐昂驹的话面上看,只要他开口知会,日后那些人决计不会以此事来威胁她。桩桩件件在延储心中想过,件件背后透露的事让她无比心惊。唐昂驹能够如此轻易说出这么一句话,就说明他已有这元朔已是通天入地的本事。“延储何必如此客气,既然延储已知要事事小心,不如就劳烦延储亲自料理后事吧。”
唐昂驹抬手轻叩小案两下,由屋内的暗处走出一位黑衣装扮的高挑青年。那青年的长相平平,丢在寻常百姓间延储是认不得的。这人神情冷漠,气势独特,他的手上还拖拽着一位被白布赌住嘴的女子。那女子看着延储与唐昂驹的眼睛内都是惊恐与慌张。延储看着这女子,恼怒地一拍桌案,脸上怒意尽显,“我以为我与长光彼此已达成意愿,不知长光为何对我的婢女下此狠手。”
唐昂驹丝毫不为她的怒气所动,他轻抿一口茶。“延储不是要小心行事,那为何不想清楚,是谁将延储借机除掉司姜、南姜的皇子之事泄露。”
延储闻言面色紧绷,拍在小案上的手,指尖微颤。她难以相信的锁紧那听到唐昂驹的话,眼神变得恐惧的婢女的眼睛看了很久。“所以,真的是你背叛我?”
延储她一时间心中极度失望,语调也十分冷肃。那女婢闻言就疯狂的摇起头,眼神求救的看向延储。压着她的阿七见她如此不愿承认,径直从袖内取出一枚竹筒交给延储。看到那竹筒,那女婢摇动的头停下,认命般垂下头。面色死灰。见到这一幕的延储便都明白了,她收下阿七递来的竹简,并未将其打开,只朝阿七一颔首,“多谢。”
阿七未出声且避开延储的颔首,他见延储接下竹简,又拿出一柄锋利的匕首。延储看着阿七手上的匕首,回首试探的看向唐昂驹,“长光这?”
唐昂驹本瞧着那婢女,眸色冷凝,听见延储的问话,他霍然将视线转向延储,笑得人畜无害。“延储又在犹豫什么,千万记得,事事小心。”
延储听罢唐昂驹的话,心知唐昂驹此话背后究竟是何意味,她自然有所领会,她从阿七手中接过那柄匕首。延储慢慢走近那女婢,那女婢扭动着身体想要逃离。阿七察觉女婢的心思,出手便按住那女婢的肩膀朝延储压了压。“延储公主,劳烦你从脖颈下刀,无需用力。”
“此匕首刃上有封口剧毒,只需轻轻一划,并不会血溅此地,也必不会让公主有所负担。”
阿七提起女婢的头,手指指向女婢的脖子,示意延储,语调也是平平,并未有情绪波动。延储握着那柄匕首,迎着婢女惊恐的眼神,犹豫中听到唐昂驹一声轻哼,狠下心的迅速出刀。婢女的身子抽搐着,不过两息时间,便彻底瘫软在地,双眼狰狞的突出着,看着延储。暗七见延储出刀后,神色自如的从延储手上取过匕首,然后将那女婢的尸首一并带出此地。动作十分熟练,对于延储刚刚杀死一名女婢之事习以为常般。延储处理完女婢,手依旧颤抖着,心情久久难以平复。她回头瞧向唐昂驹,只见他如同先前那般疲懒的靠在凭几之上,未带冠的束发有些随意散乱,跪坐姿态亦不端的模样。经历今夜一遭,延储自觉看不透眼前人,这位唐小世孙的心思,太深不可测。如若方才她没有同意与他交好,没有提出令他心动的筹码,更甚者与他因此交恶,是否她日后之事怕是不会太过稳妥。“此人,必然是把双刃剑。”
她暗暗叹气,如今已与唐小世子达成口头盟约,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就且看看朝宴之事,他处理的如何,若正如他所说,得到强大盟友,她所求之事何能不成。她侧首见旁边香篆钟的时辰后,才知她与唐小世子详谈已晚,不宜再留。她走回罗汉床前,端起小案上的杯子,一口气喝净手中的茶,起身向唐昂驹告别。“今夜时辰已晚,不再与长光叨扰,我便先行离开。”
唐昂驹见她戴好面纱,顺着来时的暗门回去后,靠着凭几,垂眸静默片刻,好似小憩。就当烛光摇动,将熄未熄的时候,他却陡然睁开双目,眼内清明一片,探身去将延储放在桌上的那杯杯子拿起。他端详着那被饮尽只剩几滴的茶液,轻笑一声,将其置在在烛光下炙烤片刻后,再倒一杯茶水入盏内洗净,从小格内取出一木盒,重新放入。“长光君,既已结盟,为何还对魏秦公主种毒。”
阿七处理完女婢的尸首,就默默的站在他身后,看着唐昂驹做着这一切,许久,终于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