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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处于某种忙碌的状态下,时间就会过得非常快。
不知不觉又到了第二年的孟夏之月,这是属于麦子的秋天。
余元州带着余文彦行走在忻州城外。
自从剿灭了那伙山匪,忻州往来的商队便多了起来,城外的官道上,隔一会儿便会有商队走过。
大家都是形色匆匆的,余元州问:“你从他们脸上看到了什么?”
“盼头。”余文彦想也不想的回答。
有了盼头的人才会那样热烈的,马不停蹄的奔向自己的目的地。
余元州也感叹道:“是啊,盼头。走,我带你去看看更多的盼头。”
余文彦也不说什么,余元州这会儿挺有当爹的样子,他便跟着看看好了。
两人没走多远便看到了成片成片的麦田,麦子已经金黄一片了,每片麦地里,都有人在忙碌着——有的忙着割麦子,有的忙着搬运,小孩子也没闲着,跟在后面捡着遗落的麦穗。
他们本就因为常年的劳作皮肤要更黑一些,现在在太阳的照耀下,每个人都被晒得黑红黑红的,汗水顺着脸颊淌下,却没有任何人抱怨。相反,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神情。
“今年我们采用了方夫子的意见,改良了肥料,麦子的收成要比往年多上一些。”
余文彦点点头,两人再向前走去,余文彦竟然看到了脱粒机。
这架脱粒机显然是又被改良过,最明显的便是机器的高度十分有利于人们的使用。
“是同知大人!”
大家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朝着两人的方向而来,许多人当即就跪下行了礼。
余元州将其中一个老者扶起,问道:“老人家,今年收成好吗?”
老人连连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知道一个劲儿的说“好,好啊,今年收成好。”
余元州也笑了起来。
他又转向那个使用脱粒机的中年男人问到:“这脱粒机用着可还顺手?”
那人憨厚地一笑,也连忙回应道:“好用的很咧,往常要是脱这些麦子,起码要用两个时辰,现在一柱香的时间就做完了。”他指着地上的一大堆麦粒说道。
旁边的人见余元州如此平易近人,便有那胆大地出声说道:“是咧,而且这个脱粒机脱的可干净。”他还不忘拿出地上的一堆麦穗展示。
“听说发明这机器的是大人的儿子,该不会就是这位吧?”有人看着余文彦问道。
余元州笑着说道:“正是这小子,大家可别太热情了,会吓着他。”
虽然余元州这样说了,但是大家还是很快就围住了余文彦,又是夸他又是给他塞东西,就连余元州也被冷落了。
第一次体会到古人热情的余文彦有些不知所措,最后还是余元州将他从人群中解救了出来。
余文彦就跟着余元州这样转悠了大半天。
他发现现在的余元州真的跟他记忆中不太一样了——
现在的余元州能坦然面对自己花老婆钱这件事,能放得下自己的身段,而不是边花钱边觉得自己的尊严扫地。
现在的余元州能为他人着想,去为每个学院和私塾送去备考资料。
现在的余元州比之前更有人味儿了。
这里不是被他拯救的临绍县,但百姓同样爱戴他。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能在平淡生活中赢得百姓爱戴的,似乎要更难一些。
两人回程时,跟着的随从身上都被百姓们塞满了瓜果,他们表达自己爱的方式总是这样简单又直接,让余文彦想到了现代救灾后那些朝着解放军的塞各种吃的喝的的人。
两人默默走了许久余元州才说道:“我知你们几个孩子里,你其实是最通透的一个,有时通透的好似不是这世间的人,但彦儿,人是不能飘在空中的,你懂吗?你不像这些村民一样,你缺少一个盼头。”
余文彦望着余元州认真的眼神,心中突然闪过了前世父亲的影子。
“我明白了,我会找到自己的盼头的。”
有时候某件事情一但到达了某个临界点,即使练习得再多,也难有寸劲。
这段时间以来,余文彦的八股文还有经义,一直都没有取得什么进步,即使他已经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可是就连他自己也发现了,不管他如何去改,仍然没有什么用处。
这让他有种深深地无力感,就像一个知道自己爬起来就很快会被倒的人一样,这甚至让他失去了学习的激情。
现在离下一次的院试已经不足一年时间,他必须赶紧调整自己的状态,不然放任下去,只会让他失去信心。
“之前我提到的石灰石,父亲找到了吗?”余文彦转头问道。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还让余元州懵了一下,很快他就想了起来。
“找到了一些相似的,我也不知道到底哪一种才是你说的石灰石,你娘都给你收起来了。”
“那找石头的地方爹你让人记好了吗?”
余元州嫌弃地看了余文彦一眼说道:“这还用你来操心吗?”
说罢便自己爬上了马车,“你娘说今天晚上吃东坡肉,你还不快些。”
这下子什么鸡汤都跑得无影无踪了,还是东坡肉最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