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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开墓,是非常有讲究的。不仅要斋戒数天,焚香沐浴,更要摆三牲祭天,洒黄酒开路。这一行说得玄乎些,就是不问苍生问鬼神,天时地利人和少不了不说,还要打发好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存在。但此时,我已经没有什么条件再去整这些东西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心中的紧张,蹲了下来。用手抓起了一把泥土,果然和老王说的一样,带着潮气。之后,用手一扬,没有一丝风的情况下,那些潮湿的泥土竟然没有垂直下落,而是纷纷向着偏北方向飞去。“还好,还好。”
我在心中暗叹。白虎过堂,风如果是自北吹向南方,就是基本无药可救了,除非运用一些非常手段。好的是,南风属阳,看来这个墓还没有恐怖到不可救药的程度。松了口气,我往前走了几步,一边用脚踏着泥土,试着土地的松软程度。旁边的胡锐,却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冷声道:“扑街仔,还挖不挖,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我没有理他,脚踏七星,不紧不慢地在这个小土包上走着。这个墓表壳已经被破坏得有些严重,没费多长时间,我就在西南方,找到了一个适合的地方。“胡经理,我再问你一次,确定要挖?”
我没有回头,低声问道。“你觉得呢?”
胡锐眯缝着眼,抛着手中的警棍,反问了我一句。罢了……但愿书上的东西没有骗人。深吸一口气,我直接一铁锹竖着插了下去。叮!一声脆响,果不其然,表面只是一层浅浅的泥土,底下是石头。铁锹击打在岩石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而且听着声音就知道,地下有一大片空间。这是一个纯石打造的墓葬?我心中一沉,闷头挖着。一下又一下,表面的土层很快就给铲到一边,进展得十分顺利。但就在即将挖破土层之时,我的铲子突然不动了。因为那些松软的黄土中,竟然夹着丝丝的猩红之色!“血!”
旁边有人惊叫一声,所有人“哗”的一下往后退。“别害怕,这不是血,是朱砂。”
我挥了挥手,示意众人不要紧张,事实上刚刚我也吓了一跳。向后撇了一眼,身后只剩下胡锐还有严建设没有动。我看见了严建设脸上的担忧。如果不是受了伤行动不便,恐怕他就扑上来了,这让我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激。至于胡锐,我本来以为他只是个狐假虎威的混混,没想到他也确实一个人物,竟然没有后退一步。“继续挖。”
此时的胡锐面无表情,也不再嚣张跋扈。但我似乎看见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心中不由奇怪。不过,见到朱砂,我七上八下的心,也终于放下了一些。朱砂盖顶,百邪不侵。看来这个墓以前有高人来看过,想必凶煞之气已经化解了七七八八。也正因为如此,工地开发了这么久,竟然没有出过事。心底一定,动作就快了。我弯着腰,双手紧握铁锹,用力挖着。没过多久,就挖过了朱砂层,镐头就触碰到了一个硬物。“已经到达墓顶了。”
我心中暗想,转头看向胡锐。“继续。”
他点了根烟,随即递给我一柄洋镐。没有办法,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洋镐高举头上,用力一敲!哐!石头碎开了,漏出了一个脸盆大的洞。呼!一阵风刮过,左右的人都打了一个寒颤。那风并没有刮走,而是盘旋在洞口的上方,发出呜呜的声音。“别停!”
听着胡锐命令一般的话,我举起洋镐,又是凿了下去。“哐哐哐。”
又是三下,整个石层都被我砸开了。不出我所料,里面黑漆漆的,确实有一个不小的空间!同时,一股刺鼻的味道从中飘出。不好!我赶紧跳开,紧紧闭上眼睛,捂着鼻子,但还是吸入不少。那一刻,我的心几乎停了,暗道自己果然是菜鸟,白看了那么多风水相术,竟然连最基本的开墓时必须闭气的铁律,都给忘了。这古墓不知存在了多少年头,里面的尸气郁结,吸入一口,不出三日必死无疑!有不少民间传说传得非常玄乎,说活人尸气入体,三日后会渐渐变得喜食生肉生血。再严重些,就会惧怕阳光,周身慢慢僵硬腐烂,变成恐怖的跳尸!我越想越怕,甚至都感觉四肢有些僵硬,就要倒下。这时,身后一个人,突然拉了我一把,大喝出声:“长生,你没事吧!”
这如雷一般的声音,立马把我惊醒,睁开眼,就看见严建设那张焦急万分的脸。“我没事?”
疑惑地站起身来,我动动手脚,发现根本没有丝毫不妥。再走近石顶一闻,刺鼻的味道还在,但是从洞口飘出的气体,却不是黑色的。我顿时恍然大悟。这是一个衣冠冢!没有尸体,也就不存在中尸毒,敢情是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我拍了拍月匈口,有些心有余悸。但刚刚放下心来,土坡下却突然传来一声惊叫:“蛇!有蛇!”
我心中一咯噔,立马跑下土坡。循着声音来到土坡正南方,却发现原本这里长着的一丛灌木,不知何时已经枯萎,露出一个大洞。洞口冒出了浓浓的黑色的水,不时有一条条小蛇,从中游出。我回头看了一眼胡锐和严建设,这两人没有说话,但脸色阴沉得可怕。至于周围的工友,他们的眼睛里满是担心的神色。我们本身就处在一个干燥的半坡之上,根本不会有什么山泉,更何况还是黑水?这怎么看怎么不对劲。皱眉思考片刻,我终于反应过来。正南属火,火盛则旺声运,火衰,则有祸端。黑水,其实跟衣冠冢没有关系,这整个工地,正是一个青龙衔珠的宝穴!而这座衣冠冢正处于正南方的宝珠之上。我暗叹布置这个墓的古代前辈,一定是一个精通相术的高人。但山川变化,世事无常,又岂是人力能够算尽的?千百年以后,城市拔地而起,地下暗河改道,宝珠被水所淹,青龙衔珠的宝穴变成白虎过堂的凶地。“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旁边的胡锐走上前来,递上一根烟。我斜眼一看,好家伙,红塔山。那时候,工地上大多流行飞马牌香烟,这东西,算是稀罕货了。我并没有动,只是淡淡了说了一句:“我不抽烟,现在可以走了吧?”
他的手僵在半空,但脸上笑容不改,想了一想,突然伸进兜里,拿出一摞红彤彤的钞票。那厚度,看样子至少有十张百元大钞。胡锐不由分说,就塞进我手里。“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由一愣。“看陈兄弟也是有本事的人,这点小意思,还请你务必收下,这是你应得的,晚点我给你引荐老板,以后好好干。”
胡锐眯着眼睛,看那样子,好像一只狡猾的狐狸。没等我回话,他身边一起来的弟兄,就拿出一些铁锹铲子,挖起墓基来。见此情景,我顿时明白了。原来如此!这胡锐,或者说那个香港人,恐怕早知道这里有古墓。建这个工地,搞房地产只是其一,挖墓,更是早有预谋。只是没想到,今天我误打误撞,还差点坏了他们的好事。我冷冷一笑,顿时觉得手中的钱拿着十分烫手,抽出一张后,直接把钱往胡锐手机一塞:“对不起,我只是一个下力工,拿不起这么多工钱。”
说完,我转身就走,连本来想对胡锐交代的事都咽下了肚子。正南属火,主声运,现在真火为弱水所淹,就是大凶。原本有着朱砂盖顶,还能撑一阵,但风水局已破,会发生什么,根本无法预料。如果那个香港人八字不硬,怕是不久后就要倒大霉了。自作孽,不可活,这就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了。让我没想到的是,一旁的严建设拍了拍身上的土,也跟了上来。“老严,你怎么也……”我愣了一愣,不由月兑口而出。“我严建设虽然没什么文化,但眼睛不瞎,我人微言轻,无法阻止别人盗墓,倒卖国家的文物,但也不会在为虎作伥。”
严建设悠悠叹了口气:“你也不要怪留下来的弟兄,我俩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但他们个个上有老下有小……”他没有说下去,但我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便一起向工地大门走去。……初入社会,我本以为能自食其力,再也不用看别人的眼色过日子。没想到社会凶险,第一个工作,这么快就丢了。但我不后悔。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几本风水相术的书中,一直在强调的一句话:“世间龙脉,千百万条,得其一,可保一生富贵。然,术不分正邪,人却有善恶。若是以青乌之术造福后人,定会福泽绵长;若谋财害命,必将不得善终。”
我不懂那个房地产商人是否是十恶不赦之人,但是这风水局一破,方圆几十里内,怕是要鸡飞狗跳了,跟他走得太近,势必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可没想到是,从举起铁锹答应挖墓的那一刻起,我就无法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