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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毓如今贵为摄政王,虽然需过问朝政,但按理下朝后便能回府,也可在府上处理政务。偏偏他还身兼左相之职,近日钟玉良重新调整、安排好中书省后,中书省便恢复正常运转了,仅靠辅国公支撑是必然不行的。
堆积如山的奏折都需他和宋璋批阅盖章后才可交予皇上,待到申时便可回府,若是有急奏或是陛下要议事可能天黑了才能回府。
钟毓的繁忙为沐清和钟洵带来的是百般无聊。沐清虽可抚琴、作画来消磨时间,但少了钟毓的陪伴也索然无味,与钟洵下棋也不是长久。钟洵也唤了府上的侍从踢蹴鞠,但水平与他悬殊,自然无趣。
于是,二人每日到了时辰便一同守在王府门口,候着钟毓回来。
今日,钟毓的车轿按时回来了,钟洵和沐清是喜出望外。钟毓刚下轿,二人就迎了上来。
“殿下,妾身在流芳堂备好了茶点,就等您回来了。”沐清接过钟毓的袍子,殷勤道。
“王兄,陛下今日托我给你带了些茶叶,你可要看看。”这边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而钟毓则是头也不回,话也不说,径直向流芳堂走去,二人只得紧随身后。
钟毓在前厅坐下,伸着懒腰,钟洵见此,大脑飞速运转,“王兄,我替你按摩按摩?”
沐清也不甘落后,端起茶盏道:“殿下妾身来伺候您用茶。”
钟毓没有说话,双眼闭起,只是点了点头,享受起难得的悠闲的时光。可他大错特错了,二人做到这般份上,自然是有所求,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王兄,您看过会与我去踢蹴鞠如何,就踢两刻。”
“殿下已经操劳一天了,哪里会踢地动蹴鞠,还是去听妾身抚琴吧,晚上便宿在栖霞阁吧。”
钟毓觉得烦躁不已,眉头紧锁,却不愿理睬,奈何二人愈演愈烈,他猛然睁开眼睛,透出犀利的杀气,四周的血丝更是瘆人。
这下,钟洵和沐清是彻底消停了,皆是惧怕胆怯的神色,见状钟毓才反应过来自己怕是吓着他们了,连忙收敛情绪,柔声细语道:“近来黄河下游多个府、县爆发洪水,今天在朝堂上百官对治水的方案争执不断,我和辅国公也没能定夺下来,正为此事头疼。况且陛下登基时免了全国两年赋税,如今赈灾的银两耗费巨大,只怕是接下来用度会非常吃紧,这又是一件头疼的是,中书省又有一桌的折子要批寡人现在只想清净清净、休息休息,明日才好有精力继续头疼。”
闻言,钟洵和沐清不再紧逼,手中的事却不曾停下,钟毓也知道二人闷在府中无聊,但他也无可奈何,钟洵虽可以去找钟玉良消磨时间,但毕竟不是长久之策,伴君如伴虎,朝中那群老头子也自然不会放过。沐清也同样,若是和京中官员的夫人来往过于密切必然会惹人猜忌,钟玉良又无后宫,不然便该是钟玉良和他的皇后邀钟洵和沐清进宫喝茶,但想来也会是十分拘礼
这般,钟毓愈发的头大,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见钟毓这般模样,沐清也是焦灼,突然她心生一计,“殿下,您不如从府上挑选一主簿,兼管您的文书,帮您分选文书之类。”
钟毓的眼中恢复了几分光亮,“子清此言甚好,我怎么就忘了还有主簿一职,宋大人他们的文书也确实多由主簿打理”
钟毓直接从沐清手中拿过茶盏,又拿起一块栗子糕,吃了下去,可栗子糕还没下肚,他又愁于主簿的人选。
钟洵值得信任但绝对不会愿意被铺天盖地的奏折淹没,府中信得过的多是周灵、怀松之类的粗人,倒是有学识尚可的门客但钟毓对他们的忠诚与否心存疑虑。
钟毓扶额,“子清,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见沐清向自己投来目光,钟洵忙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阿洵你放心,王兄知道你不会愿意的。”钟洵这才松了一口气。
“殿下,你觉得沈湛如何?”
“他一介平庸之辈,何况寡人素来待他苛刻”
“所以妾身一向对殿下您说要宽待下人与读书人,您先前和门客谋划的皆是谋逆之事,能有几人敢真正言说。况且,那日宫变正是他助妾身拦下了周灵,他功不可没。”沐清循循善诱道。钟洵则是惊奇,那个如此老实腼腆的沈湛竟然能成如此大事。
钟毓放下茶盏,坐直道:“怎从未听他和寡人提及过?”
“这正是说明他不是一味谋求利益之人,殿下更应该试着任用他看看,妾身可替殿下去劝说他。“
钟毓扶起了沐清,“晚些时候子清再去告诉他吧,我去陪你抚琴,晚膳就不和阿洵一起用了,今夜便宿在栖霞阁了。”
“谢殿下。”
于是二人便这样有说有笑地走了,如沐春风,而钟洵这里便就是如三九之寒了,“方才还说要好好歇息,这会又去王嫂那里了,啊算了,那不如去找沈湛那小子。”他拿起桌上还未动过的几盘糕点,气呼呼地走了。
流芳堂距天机阁并不远,钟洵脚步飞快可盘中的点心却纹丝不动,他远远的便看见沈湛在前廊,不过奇怪的是他竟在清扫树叶。
“沈湛!”
“二殿下?您怎么会来这里?”沈湛显然也有些吃惊,毕竟钟洵的手中还拿着两盘点心。
“当然是来找你玩啊,坐过来吧。”钟洵坐在了廊道上,招呼着沈湛。
“可是殿下,我还没有把院子里的叶子清扫完。”
钟洵听到他这样说就更加不悦了,“喂,我好歹是摄政王府的二殿下,晋王嫡次子,叫你坐过来便坐,怕什么!”
沈湛无奈,只得听令,毕竟钟洵说得在理,若是得罪了他,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去。
“殿下突然来找我可是有什么急事?”沈湛小心翼翼道。
“王兄近来政务繁忙,王嫂向他提议选一个主簿,并且举荐了你。”
“什么?怎么会举荐我做主簿。”
“你连帮我王嫂阻止宫变这样的大事都能做到,一个主簿对你有何难?”
见沈湛只是干坐着,钟洵塞了一块莲蓉酥。
“谢谢殿下。那时候我也只不过是被王妃的临危不乱、镇定自若感染了,何况王爷王妃养了我那么久,总是要回报的。”沈湛挠了挠头。
“是嘛,难道不是为了躲着宋大人,不对,现在应该称呼辅国公了。”钟洵放慢语速,一字一句吐了出来。
沈湛脸色大变,那莲蓉酥咬了一口便掉在了地上。
“好了,不该吓你的,可惜了这上好的莲蓉酥。”钟洵捡起起来,掰成小块,扔在了蚂蚁洞附近。
“殿下,你你认出我了?”
“自然,你的样貌我一直记着,自从那日在宋大人府上遇见后便再也没有过你的消息,这让我耿耿于怀。虽然样貌变化很大,但你见到那枚玉佩那般吃惊的时候,我便肯定,你就是当时送我玉佩的那位旧友。”钟洵又拿起一块桂花糕给他。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清楚,你为何隐瞒身份仅来王府做一个门客我也不知,不过若是你想要一直隐瞒下去,我自然会帮你,老友”钟洵拍了拍沈湛的肩膀。
“谢谢殿下,不过有关担任主簿的事容我再思虑思虑。那年后来发生的事情等有机会再告诉殿下。”
“无妨啦,无妨啦多吃些点心,不然倒了怪可惜的。”
秋风起,雁南飞,望断天涯路,沈湛内心愈合的伤疤一点点撕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