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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太医请。”
方济天接过，仔细地看起来。
“寡人先前也看过，皆是些补气血的良药。”
可方济天越看越觉着不妥，他眼底带着一缕惊诧，让钟毓有些紧张。
“敢问先王妃身高、体重几许？”
“母妃身体健硕，高约四尺半，重一百一十斤方太医，可是有什么问题？”
“这张方子上的药皆是上上佳品，搭配更是绝妙，只是只是用量不对。”
“寡人只记得药是仁宗亲派的张太医配好的，方子是府上的下人按张太医配好的药测量记载的，许是下人记错了。”
“不可能，此药方按殿下母妃的身体状况足足少了一倍的量，张太医也是老前辈了，怎么会开错药方”方济天看着手中的方子是百思不得其解。
“方太医，若是按这方子用药，会有什么后果？”
“服用者表面看似气血充足，但因药量太少，内里实则气血亏空，会透支精气，伤之根本，孕妇更甚。”
“怎么会，怎么会这个样子”钟毓依旧记得，方济天的父亲给母妃定下的死因是母体虚弱，元气大亏，难产血崩而死。那可是皇帝钦赐的太医，用药怎会有这般问题，钟毓愣住了。
“殿下，臣就按这方子做些修改便可给娘娘用了。”
“去吧。”
钟毓的脑海中浮现出先王妃在生下钟洵后如雪般的脸，那日他所见的大出血远胜过沐清。先王妃生钟洵时便是难产，伤了母体，虽一直养着，却不见大起色。后来先王妃又怀上了钟洵，一日夜中钟毓本想去与钟炳义议书，却在窗外听见了父母的对话。
“殿下，妾身好怕，好怕真的挺不过来。”
“莫要忧心，寡人会向陛下求个恩典，好好替你养着胎。”
钟毓没有想过，母妃为了生下他和钟洵，到底经历过什么，到底在心里斗争过多久，到底遭了多少罪
那夜后，张太医就奉仁宗之命来到府上为先王妃调理身子与养胎。
在临盆前几日的一个晚上，钟毓和母妃坐在廊间，她欢喜看着秋日的满天星河，淡淡问道：“阿毓，你就要做哥哥了，开心吗？”
“有了弟弟或是妹妹后母妃会不会不管阿毓了。”
“哈哈哈哈，你这孩子也是母妃辛辛苦苦生下的，母妃岂会不管你。”她摸了摸钟毓的头，笑道。
“那母妃一定要平安生产。”
“好。”
不曾想，那竟会是钟毓最后一次同母妃闲聊。钟毓害怕的，发生了，亦没有发生。钟洵被生下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失去了母亲，先王妃就这样撒手人寰。那几天，钟炳义整日把自己灌醉，然后在天元阁大发脾气，而自此钟毓的性情也冷淡许多。
这时钟毓猛然从回忆中惊醒，想起父王临终前的那句没能说完的遗言钟毓的胸口激烈的起伏着，汗水不断从额头上渗出，他唤怀松出阁等他后，扶着墙出去了。
“殿下您不要紧吧，怎么脸色这般差？”
“寡人无妨，你速去搜查有关当年为母妃调养的张太医如今的一切情况，越快越好！”
“殿下这是”
“不要管这么多，速去！”
“遵令。”
钟毓的心中有了一个答案，但他不敢置信。自仁宗起，因太晋王妃妃的缘故，陛下对晋王一脉皆是心怀愧疚，谋害先晋王妃着实说不过去。
看着稀疏的树木，伴随着阵阵鸟鸣，钟毓不禁伤怀起来，他孤身朝祠堂走去，想要去为父王与母妃上一炷香，他亦有许多话想要对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