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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一堵墙，将宫里宫外隔成两个世界，墙外灯火明亮，火树银花，墙内暗影叠叠，寂若死灰。
楚蕴没想到祁玄曜的‘秋华宫’如此破烂萧瑟，她站在宫门口，迟迟不敢进去，总感觉那黑漆漆、吱嘎吱嘎随风乱响的门里藏着一些让人危险的东西。
偏祁玄曜一直板着让其他人跟来，楚蕴只好硬着头皮陪他一起。
“殿下怎么不进来，莫不是想起我那可怜的老仆了？”
老仆？
啊对，聂昭如说过随祁玄曜一同来云国的唯一仆从因为她而死，可具体是怎么死的聂昭如并没有说。
祁玄曜如此说，莫不是想跟他翻旧账？
楚蕴抬了抬脚，但想了想又放下了。
她与祁玄曜并不适合回忆往昔，于是岔开了话题。
“我的府里什么都不缺，你只拿最重要的，其他的明日让人来取吧，这么晚了，我们该早些回去休息了。”
祁玄曜嗤笑，“三公主怎么这般胆小了？你的双手沾了我老仆的血腥，如今却提都不敢提，我这‘秋华宫’三公主不知来过多少次，如今连门都不敢进了，真是奇哉怪哉…”
原主每次来‘秋华宫’的目的不难猜，来的次数越多就说明祁玄曜受到她的欺侮越多，看他现在对她毫不掩饰的敌意楚蕴就愁的脑壳疼。
“我刚还救你一命呢，你说话实在不必这样夹枪带棒的。这里面黑灯瞎火的，我一个女子怕黑不是很正常吗？”
楚蕴最终还是走了进来，祁玄曜一直冷冷的盯着，在月光下，明明漆黑的瞳仁里却泛出幽绿的光，楚蕴感觉就像被野兽盯住一样。
“我以前伤害你很多次是我不对，现在我也很后悔，祁玄曜，你如今要搬去我的府邸了，过去的事总要做个了断。
我知道轻描淡写的道歉并不能改变什么，也不能弥补什么，这样吧……”
楚蕴从短靴里掏出一把特意准备好的匕首递了过去，“今夜我随你处置，连同你那老仆的仇一并报了！但是我们要提前说好，以前的事一笔勾销，我保证不会再伤害你，你去我的府里也不准再整什么幺蛾子！”
祁玄曜呆呆的看着眼前镶满宝石的短匕，这是他十七年间只见过没摸过的华丽物件，身旁的女子容颜娇美，正神情笃定的看着他。
她在笃定什么？
笃定他不敢动手吗？
笃定他刚才在‘芳华殿’受到她的那点帮助，从前对他的种种折磨就当是没发生吗？
‘秋华宫’里挂着两个破旧的灯笼随着风不停摇晃，投在雪地中的暗影黯淡寂寥，更添诡意。
祁玄曜慢慢伸手接过，细细摩挲，脑中不断闪现出聂寒星从前狂妄的笑，自己身上那一道道狰狞丑陋的疤，随即抽出匕首直接刺上了楚蕴的腹部，眼神凶狠。
楚蕴震惊，双手捂住正冉冉淌血的腹部，身体踉跄着不可思议道，“你还真下狠手啊，我都说了在宴席上刚救过你，你就一点不顾念吗？”
“我死了，对你可一点好处也没有…”
祁玄曜松开手，眉眼舒展轻描淡写道，“这不是殿下刚才自己要求的吗？再说我只是刺中腹部而已，死不了，以前的三公主最是喜欢这样往人身上扎窟窿的把戏，滋味不好受吧？”
祁玄曜说完也不管楚蕴，径直走进了他那如黑洞般诡异的寝殿。
楚蕴震惊于祁玄曜对她的狠心，但也明白是原主的咎由自取，可让她承受这种疼痛还是有些不甘，幸好，幸好她早有准备。
楚蕴掏出帕子擦了擦匕首上的血渍重新放回了短靴里，斗篷一陇，将腹部的血迹盖住。
祁玄曜再出来时提着一个小布包，看也没看正虚弱的倚靠在宫门上的楚蕴，率先走了出去。
楚蕴只得自己扶着门站起身，对着祁玄曜干脆的背影喊道，“喂，祁玄曜，你好歹扶一扶我啊！我这还受着伤呢！”
祁玄曜头也没回，“殿下说笑了，你是狐族后裔的尊贵血脉，天生愈合能力强，那点小伤不妨碍行走。”
都被插了一刀还叫小伤？愈合能力再强也是伤啊，哪能立刻就好。祁玄曜在她面前还真是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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