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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欲—
在观望了姜荣蕊与廖景凡的各种绯闻许久后,她终于出事了。
其实我并没预料到这一状况,但又不惊讶于它会发生。
姜荣蕊,她该算是个怎样的人?我们应该说是在高三时正式相识的。那时候并不是真心地相互喜欢,我感觉我们两个的恋爱观变化情况较正常人来说是完全相反的。起初的时候反而谁也不cue谁,所以她本性在我面前暴露得很彻底,恰好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于是我们一起干了很多缺德事,连老一辈人都被我们给耍得团团转。她妹妹恶心她,她就恶心回去,顺带让我捡了个学生会会长的便宜,她也成为了我秘书。
后来长大了,都变成二十多岁的人,反而开始像小孩一样相互较劲和吃醋。
譬如我觉得我在为她好,我觉得自己为她付出了很多,但她就是不领情,然后她还是那样子,那么能上蹿下跳,还是那副无论在哪儿都必然会搞出些事端的德性,甚至还和人传绯闻……但凡那人年轻点、帅点,我也会有危机感,但那是个三十来岁脸上开始起褶子并以此为“男人味”的老男人,最后出了事竟然还是因为床戏,就难免很让人失语。
我费了点功夫,找到那部电影的外国导演,请他帮忙录一段证明视频。
从小到大,只要还在这个家里,就没有我干不了的事,只有唾手可得和有些麻烦的区别,所以我一向很讨厌麻烦,但因为这关乎她前途,这就好像变成我们恋爱之中理所应当的乐趣。
于是我去港城找她,她不负期望,将红酒浇了我一身,我们过了一个非常难忘的夜晚,之后我去她家住了段时间,她告诉我她想去意大利。
好吧,去意大利也挺不错,我工作既然可以在港城完成,就也可以在佛罗伦萨完成,虽然时差很大。
她是个很骄傲、好胜心很强的人,但似乎也被这一出事给折腾得蔫了,想安静一段时间。我很早就物色好佛罗伦萨一座在郊外的别墅,买下来,重新装潢,和她去后她相当满意,甚至忍不住感叹:“我真的太喜欢这里了!”
听到她这样一声赞美是一件非常难的事。
之后的生活也不错,挺惬意,直到她在她那所学校遇见了一个人。
我是怎么知道这码事的?因为我出国肯定要请保镖,但那些人的存在没必要让她知道,她会不自在,会产生负担。我不想对她的私生活过多窥探,只是连跟着她的那名保镖都觉得她出轨了。她去上课的时候,我偶尔和他们去市中心的咖啡馆坐坐,我办公,间隙和他们聊天,那人劝我最好小心一点儿,他想了半天,用一个成语形容当时的场景,就是“他们大概率一见钟情了,我打包票”。
我哭笑不得。
没信,但也没觉得他在胡说八道。
他看出我没百分百信他,他性子又非常急,立即手舞足蹈地向我细细形容当时的场景。
我还是那样的态度,他摊了摊手,又安慰我,说如果发生什么特别过分的事他也会告诉我。
我理解他,因为在佛罗伦萨保护一个人的工作对“久经沙场”、见过很多大世面的他来说大概太无聊了,只是架不住我给的钱多。
而事实是,对于这件事,我比姜荣蕊本人更有信心,觉得她能够自己处理好,但随后越来越多的蛛丝马迹暴露出来,让我越来越觉得自嘲。
我订了周末的酒店,带她去玩,给她拍照,和她一起游泳、喝酒,但她依旧会觉得无聊,她说她想加入学校的滑板社团。
就是在她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我开始觉得非常有意思。
从始至终,她都没告诉那个叫“陈巡”的人她有男朋友,并隐瞒自己有ins的事实,那人还专门为她注册了一个微信号,他的态度如此昭然若揭,但她不拒绝。
所以为什么与我相处时,她的情绪波澜不惊,但只要提到“滑板社团”这四个字,她双眼就会不自觉亮起光。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这前后的差异。她像是有了新猎物的猎手,而我变成她分享心事或寻找心理平衡的傻叉男朋友。“那样的话就可以认识很多新朋友了吧?”她这么说,而我旁观者清,只觉得她找补的意味非常明显。很可怕,她心里的一些暗流大概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我却了如指掌。
在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我一直以为,如果某一天我们中的一个人变了心,那一定是我。
因为我并没有真正去喜欢谁的打算,而实际上,我已经从她身上看到点儿她容易陷进感情的本质,尽管她嘴一直很硬。
她后来也为此而软弱过,很遗憾,也很倒霉,我被她同化了。我以为我们这样的两个人,相互喜欢的心是不会再改变的,但原来改变就是如此突然又让人感到惶惑的。
我应该做些什么?我应该放手。
但理智苟延残喘也好,不能一下就撇得干净也罢,我选择了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偶尔从保镖那儿看到几张抓拍,从她口中听到一些关于那个人的表述,每次在她回家后我都非常平静地面对她,若无其事。
我当然想向她坦白,想让她无地自容,使她有所改变也好,使我们再一次闹翻脸也好,但那有什么意义。
做这些事就可以使她遏制住感情吗?如果能遏制她就不会和那个人发展到如今地步了。我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有时候我总觉得自己比她本人更了解她,她做什么事都依旧聪明,只是她不知道,我清楚她和那个人相处的各种细节。我甚至理解她犯这样错误的心境,但我没办法原谅,因为我现在已经如此在意她。
当我每天都更加确定,会在她毕业的那天和她分开,我与她相处、看着她面庞时就会变平静。
哪怕我时常很压抑。因为我知道在与我无波无澜生活的同时,她却在更加灿烂地冲另一个人笑着,比在我身边时更加活泼开朗。我告诉自己,好好珍惜这一段时间吧。之前她说很喜欢villacora的那座玫瑰园,我说“为什么不改我们的院子”?
或许这个地方对她来说不算百分百安定,并不能够算是个真正的家,但我后来依旧很认真地完成了这件事。土壤不够合适就空运过来,各种各样的玫瑰品种都凑齐,栽培,活不了就找人找问题重新种,像完成一件非常没有意义的事,虽然她看不见,甚至不关心。就如同每天演着戏、和她平静地生活,我疯狂地内耗自己,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把那份对她的、并没有被平等对待的感情给消磨掉,把尊严都磨掉,磨完了人也就麻木了,可以在最后很释然地和她分别。
哦对,我还没忘记姜淇淇那码事。
虽然我已经料到那对母女的手段,“挟天子以令诸侯”,将孩子生下来后拼死也不让人碰。
事情已被姜淇淇开了个无法后悔的头,这么做就会保持那孩子是我的的嫌疑,她们还是那么蠢,我也总有办法,最后还是弄到了样本,用来和我做dna鉴定,尽管这件事本身就够我恶心的。
但很遗憾,结果寄到我手里时我已经对一切都无感了。
我当着姜荣蕊的面撕了它。
我确实自认为为她付出了很多。
相比原先所设想的人生轨迹,我在美国近乎封闭式地学习了两年,每天是修不完的课和赶不完的deadline;参加过一个很弱智的恋爱综艺,回美国后难得地生了一场病;姜淇淇那件事确实很对不起姜荣蕊,给她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我所做的一切努力也就这么泡了汤,她回国了,我在美国待了段时间,之后也回国,自始至终背着一个恶心的名声,然后看着她和那个老男人传绯闻,最后把自己给玩垮掉。
我也受够了。
她毕业那天,我亲自去了她学校,目睹了她与陈巡在河边散步、由陈巡给她拍照的全过程。
正如我后来对她所说,我本可以在最后撕破一切,可以就那么过去,让她无措又尴尬,让那一位也很惊讶——其实她有男朋友。但我看她静静地坐在河边,风吹着她柔软的头发和飘逸的裙摆,夕阳洒落,河面波光粼粼,一派岁月静好,还有哪里是可以被抱怨无聊的。她对那个人的笑确实如此由衷,我亦无任何话可说,那时候甚至有一个想法,或许他们以后会很幸福且更融洽,她能这么快乐我也没什么好遗憾,所以还有什么可去打扰的理由。
我在她车边等她,她看见我后很错愕,也很惊讶。但还不忘和我开玩笑:你怎么在这儿?你是飞过来的吗?
我载她回家,摊牌,她看起来很无措,不敢置信,也无法接受。她看着我的眼神在抖,抓着我的手在抖,整个人都在抖,我甚至在那一刻怀疑是不是自己做得太过了,也想得太多,其实她做的事并不至于到如此地步,但那个人给她拍照的场景、她曾对他一次次笑的样子、一次次看似平常地向我提到那个名字,好像一切都再寻常不过的神情,我告诉自己别心软,虽然我最后还是心软了。
在机场,她告诉我房子里可能有个人。
于是我开始想,我走后只有她一个人在那幢房子里的场景。在象征着太多离别的机场,我开始想我们从高中起的经历,有想起来就很烦躁的,也有想起来会忍不住笑一下的。在通知登机的广播响起后,我还是无法走向那个登机口,像个神经病一样带着两名保镖驱车回到和她一起住过三个月的别墅。
它几乎三分之一都在燃烧,但很庆幸,她并没有什么事,反而是我莫名其妙地挨了枪子,就像是命中注定躲不过的劫难,倒霉透顶。后来是昏迷,连她撕心裂肺的喊声都渐渐模糊。就像起死回生了一次,我看着冷冰冰的病房,冷冰冰的仪器,医护人员都是外国的面孔,整个人难得地放空,或者说整个人被彻底地架空。医生用英语告诉我,外面有个女生想见你,从她那紧蹙的眉间我能想象出姜荣蕊现在是怎样的状态,但我再也不想见她了。
身上仍旧是剧烈的疼,这样的疼时刻提醒我我有多爱她。
但我不再喜欢她,不想再和她相处。再也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