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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公子屈尊大驾寨门不知所为何事？”黑风寨营部内，当家寨主王黑山一边恭敬地让酒一边问道。
“哼。所为何事——”顾佳天掇起酒盅小抿一口，斜睨了一眼王黑山，傲慢地问了一句“怎么？消息这么不灵通”
“呃，请顾公子明示——”略显尴尬般的，王黑山挠了挠头。
“哼。刘枫明募集了800乡勇，前日布告说要讨逆周围，你黑风寨占天险地利霸横黑山头多年，他要剿贼不先拿你开涮还能找哪”顾佳天说完又将杯中残酒一气饮完。
“哦呵呵，顾公子多虑了——”王黑山为顾斟满了酒，又自顾自提溜一气地喝了一大盅，方才笑言道
“些须八百民夫不足为虑，我黑风寨上下五营十寨，弟兄并亲戚12000人，良田百顷，家畜万头，铁器十吨。纵他刘枫明有万夫莫敌之神通，我也胜他200人啊哈哈”
“哼，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顾佳天眼神凶狠起来，似乎是为他接下来的一番话铺垫。
“我告诉你，我平日虽包庇你们为非作歹，可以打劫本县外的他处客商，但这不代表夫船帮和黑风寨是沆瀣一气的。真遇到硬茬儿，别想着我会替你们出面摆平！”
顾佳天的一番话如雷贯耳，吓退了王黑山些许酒意，不过他也是个老江湖，与虎谋皮之术是早已老到了。他听出顾佳天话里话外是讨厌那个刘枫明的。
“顾公子何必光火，分寸我们是晓得的。至于那个刘枫明，呃，我们干这个营生的，拍胸脯说业务还真不差，保管叫他有来无回，为公子除掉这一心腹大患。”
王黑山颇自得地说着，他挺骄傲自己作为土匪头头居然也能说出刚刚那般漂亮话来。
“什么心腹大患！不要瞎揣测我！那种货色能与我相提并论”顾佳天心中本已熄灭的火苗再次訇然迸开，一点点地炸出火星子来。
他本想先卖个关子掖一会儿，等下就事论事地细说下一步，这一弄使得他接下来的话反而有些语无伦次，逻辑不通。
“这次剿匪是有官家支持的！夫船帮的也随了公议！当然是那个顾清瑶提议的！家丁也是她带的，她是大姐又被父亲器重，我管不了！刘枫明那种门外汉，怎通行军打仗但…也不容小觑！攻寨那天我也会象征性地过来压阵但不上前线。总之叫你那帮弟兄眼放尖一点，别敌我不分！死了，就活该！”
顾佳天说出一大长串信息量过载的话，额上沁出点汗珠子。看得出来，他原本打算分步说的，当然，在外场人面前这么急赤白脸地说完显然让他有点丢脸。
王黑山听懂了大半，但他显然更需要时间消化一会以及组织语言，他这才想起埋怨道自家探子。
“顾公子宽心，我们绝不攻击夫船帮的人，到时候公子叫他们穿上私家革袍，我们看到了不打便是”王黑山赔着点小心地说道。
“哼，说不为你负责又不是不管不帮你。我早计议好了——”顾佳天摁住了业火，又恢复了往日居高临下的姿态。他喝了大半盅新斟的酒，解释道。
“顾清瑶那支军我管不了，我只能让我那支换上带标记的军衣，到时候会在右臂裹个绦带，颜色跟衣服相近，不能搞亮色，免得旁人生疑，叫你那帮人看仔细！战争开始我会派人不停给你传达消息，必要时掩护你们撤退，反打就别想了，人多混杂的，容易误伤。”
“既是剿匪，必然要有成果。我当然不是要你覆灭，你留好一班人等风头过去再起来。总之，我要的是一场两边都要付出代价的胜利，当然，我这边必须是刘枫明。不指望你们截杀了他，挫掉他一半军力就很好。当然，要是你们太弱被刘枫明一锅端了，我也无能为力，到时候管紧你那毛渣的嘴，不要当人面求我！我顾佳天不用没有价值的人！”
王黑山有点尴尬，虽然十分清楚身份地位，但被这个晚辈一顿教训任谁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他承认这个计划确实好，天衣无缝，两相得利。
但转念一想，自己的5000子弟大半都要这么配合演戏这样无意义地牺牲掉，他又有点江湖人的失落。这么多年他以为他定期为夫船帮纳贡献值多少也挣得三分面子，没想到在这自家地盘反倒受这鸟气。
“对了，山寨地形图取两张来。我没法防着你坚守不出——”顾佳天以不容置辩的语气说道。
“顾公子，这就见外了，地形图我拿与你便是，我又怎敢逆着你的意思”王黑山挤出一句话来，又摸出两张山寨布防图和地形图，递给了顾佳天。
“算你识抬举。对了，首攻大概在两日后，明天先整顿会师，后天会到山脚集合列阵，当然这也是我猜的，具体的你相机行事。还有，刘的部队我也没见过，顾清瑶那一支也不知道重新调整了没有，大概你们作战个几回，也能摸清楚哪边了。”
似乎是火气消了下去，顾佳天的语气缓和不少。
他又添了一句“嗯，顾清瑶那支军你们也没必要不还击，只要不主动去杀就行了，两军交战本来也要死人的。”
“是，是，顾公子见教的是”王黑山回复道。
“嗯，你吩咐下去吧，不过我建议你最好不要‘昭告天下’，你那帮弟兄未必都会出死力效力你，说出事实来了反而会引起骚乱。当然，这凭你的本事了。”
没给外人多少好脸，顾佳天又恢复了他往日的傲慢神气。
“是，是”王黑山一边往外请着顾佳天，一边不住马屁道“多谢顾公子开恩，给了黑风寨一线生机，大恩大德，来世定将…”
“唉，行了行了，别给我搞阿谀奉承这一套，我留你是因为你还有价值，别想套近乎。”顾佳天快步走着，又轻咳几声，显然这山寨里的干酒不适合他的脾性。